“苏日勒,你说,这次东征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了?”
苏日勒愣了一下,却立刻挺直上身,道:“大首领,末将不懂这些,末将只知道执行大首领的命令!”
“唉!”
听到苏日勒的话,额色库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有些怅然的道:“自从我即位以来,很多人都和我生分了,国师是这样,如今你也是这样!”
“”苏日勒踌躇了半天,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望着苏日勒为难的眼神,额色库转身抓住他的肩膀:“苏日勒,我现在不是你的主君,只是你的兄长,在兄长遇到困难的时候,你难道不应该帮帮我吗?”
听了额色库的话,苏日勒有些感动,他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拱手道:“大首领,末将也说不上来,只是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
“不踏实?什么时候?”
“越接近汗庭,这种感觉越强烈,而今天晚上,不安感更加强烈了!”
“难道大汗在骗我?难道萨木尔也”
苏日勒不敢接话。
良久,苏日勒鼓足勇气,道:“大首领,末将有句话不吐不快,还望大首领见谅!”
“你说吧,我不会怪你的!”
“成吉思汗确实是大漠苍龙,是草原上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英主,但是,如今,黄金家族已经没落了。”
“我们瓦剌,雄踞漠西草原,人丁近百万,骑士上十万,如此之实力,完全可以用手中的马刀和弓箭去战斗,去征服,为什么要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而千里远征,惹上大敌呢?”
“而且如果瓦剌实力受损,大汗他还会信守承诺吗?”
在额色库踌躇迷茫的时候,在通辽西北方向,五千余里外的西海——博斯腾湖畔,有一位老人正在奋笔疾书,他就是瓦剌国师王行。
王行毕竟年岁大了,搁笔后就突然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
听到王行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一个年轻妇人赶紧走了进来,将一碗参汤放在桌子上,然后轻轻拍着王行的后背,连声道:“老爷,老爷,别写了,早点休息吧!”
“没关系,我我撑得住!”
咳嗽了好一会儿,王行终于停了下来,无力的靠在椅背上。
年轻妇人见其安静下来,就转身过来,要给他收拾桌子上的文稿。
“别动!”王行突然厉声喝止道。
“老爷,你”妇人有些委屈。
“乌日娜,你过来,”王行叹了口气,拉了拉妇人的手,抬头以歉意的目光看着她:“这是我给大首领的遗表,所以你不能看!”
“遗表?你”乌日娜张了张嘴,却连忙捂住嘴,但是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别伤心了,”王行笑了笑,拍了拍乌日娜的手:“来,你坐下,我有句话要和你说!”
“嗯,”乌日娜抹了抹眼泪,拖了把椅子,坐在王行面前。
“乌日娜,我恐怕等不到大首领回来了!”
“老爷,您别这么说,我害怕!”
“我从朱元璋的屠刀下逃出来,来到瓦剌,可以说是两世为人了,已经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而且两代大首领对我的恩情,我也已经报了,如今,让我最担心的是你,还有本儿!”
王行说话间,将桌上的文稿收起来,放入一个信封袋子里,将其封口,然后在封口处盖了章,然后拿在手里,犹豫了半晌,才递给乌日娜,低声道:“这是我给大首领的遗表,如果大首领回来了,就把这个交给他;如果三个月内,他还不回来,那么你就烧掉这封信,然后带上本儿逃走”
“逃走?为什么要逃走?”
“”王行沉吟了一下,将声音压得更低,道:“如果三个月内,大首领还不回来,那么很可能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回不来,您是说”乌日娜惊愕的捂住了嘴。
“嘘!”王行急忙制止了乌日娜,继续低声道:“如果他回不来,瓦剌必然会内乱,阿拉坦只有十五岁,而大妃的家族并不显赫,根本无力帮助阿拉坦镇服诸部。”
“所以,到时候,你去找嘎鲁,他会给你安排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