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武官原本站的是左边,左为上首,应该是比这些迂腐的文人要高上一点,可如今本末倒置,什么时候武力不再是解决问题的一切,那群油嘴滑舌,会说话的才是了。
兵部侍郎和廷尉指挥使对了对眼,都不约而同地瞧着最前方空出的一块地方,那地方已经空了很久了;
这时候要是彻侯在的话,兴许这个老冬瓜就不会这么嚣张了吧。
不管怎么说,成国公要得到的几乎都得到了,得不到的也不要紧,他再多上几次奏表,不愁皇帝不把平阳赏给他。
这样一家独大的场面,我上一回见到已经是三五年前了,那时的吕家也是这么厉害,吕将军可以叉着腰想骂谁就骂谁,骂完还得傅忌出来打圆场,简直牛逼的不行。
虽然洛家还不配和我们吕家比,但我若是有机会见到成国公的话,一定会当着他面嘲笑他,告诉他他离死不远了。
吕家就是前车之鉴,忠勇公的封号还是嫦云得宠后才给父亲求回来的,成国公这会儿非但不引以为戒,还跟公孙嘉奥要这要那,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所谓拿人手短,越拿手越短,成国公一味地只顾着自己捞好处,那结局当然是好不到哪儿去的。
嫦云和我还在冷战,但我们彼此手里都有事儿做,倒也没有刻意地躲着对方,我想着邓夫子入了京,怕是再过不久就要想法子把我和嫦云接出宫了,而嫦云,她每天忙着和洛之贻说话,也不晓得她有没有把邓夫子说的话放在心上。
成妃近来频频上门,却鲜少有笑模样,这很不像她,所以一定是她的靠山的出事儿了,她才会这样的焦急。
“要说有钱,还是盐运总督有钱,光是抄家就抄了足足三天,听成妃身边的小福子说,这几天前朝天天有被拖下去砍头的,那血流到上京的护城河里,河水都被染红了”小橘子吃着齐开霁给我送来的粉蒸糕和玫瑰酥,吃就吃吧,还老爱吧唧嘴,嘴里含糊不清地道:“虽说没什么直接关系,可盐运总督尤大人还是成国公当初举荐的,有这层裙-带关系,想撇干净也没那么容易,难怪成妃着急上火,都找到咱们娘娘这儿了。”
小橘子把他听到的都一股脑儿地告诉了我,我听得有趣,看别人落魄和倒霉实为人生一大乐事,着实的有趣,尤其这人还是我的死对头。
盐运总督有钱,太有钱了,不过抄家的起因在于国公夫人,也就是成妃的亲娘,国公夫人做寿那一定是很隆重的,尤大人为了拍马屁,也为了更好地和成国公打好关系,就咬咬牙,送了块极其名贵的红玉,上头用蟠螭纹雕了精巧的纹样,出手就镇住了在场的一大片人,更哄得国公夫人眉开眼笑,当即就把那块玉给收到了房里。
可能是尤大人买这玉的时候没有看清楚,只买了一块,而不是一对。
好死不死,公孙嘉奥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他刚想赏赐给侯府些名贵的物事以示恩宠,很不巧的就看见了原本应该是一对的鸡血红,只剩了孤零零的一块,躺在锦盒里尤其的突兀。
库房里的东西,居然会落在外头的官员手里,这都不用说了,直接按着贪-污的大罪来办吧。
抄家抄的腥风血雨,人心惶惶,成国公这时候察觉到不对了,想着法儿地托人情,想学着当初常清那样,跪在含凉殿谢罪,可惜这些都无济于事,尤大人被下了狱,折磨的奄奄一息,死前被人拖着最后一口气,在一张写满了名字的供状上头按了个手印,彻底地成了第一轮牺牲的炮灰。
这时候能看出‘人多力量大’的好处了,别看这么多人,一旦抓到了坐实的罪名,那收拾起来特别的爽快,公孙嘉奥看到那张尤大人死前留的供词,根本一秒都没耽搁,把成国公花了一年扶持上来的门生和幕僚给弄了个干干净净,该流放的流放,该充军的充军,一个都没浪费。
顺便,最后抄出来的那些银子,都尽数入了国库,美曰其名——物归原主。
成国公这头自顾不暇,那么侯府沉寂了这段时间,也是时候出面了。
我记不清上回看到公孙刿是什么时候了,多则半年,少则三月,他一直都在侯府没有出面。
我不太想记起他,否则一想到这个男人,我就会想到舒窈。
我一点都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