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这辈子有幸生于这样的家庭,不需要为吃面包还是吃馒头担心。以年轻的名义,奢侈纯粹的爱一场,等到情淡了,爱没了,人死了,再慢慢的转身。从来没想过要走进你的生活,影响你的家庭,我只爱你一个人。”女孩倔强的咬着嘴唇,神色坚定的说道。
“逢年过节,正是团团圆圆,其乐融融的时候,你却只能形单影只,因为我要陪妻子看春晚。你生病躺在床上只能一个人扛着,因为我要陪孩子吃肯德基。无论你有什么高兴需要分享,还是有什么悲伤需要倾诉,我都不能第一个到你身边。你选择了我,就只能退居其次。值得吗?”男人看着女孩俏丽脸上茫然无措的表情,心中大痛。
男人有些不敢看女孩的眼睛,抬眼望着远处飘散的白云,兀自说道,“女孩子谁不希望穿着洁白的婚纱牛逼闪闪的走在众人眼前,你只能在夜里反复的穿给自己看。值得吗?我比你大十四岁,肯定比你要早死,等我走了,你还有十几年要独自面对,那时候,你最好的年华已经陪着我埋进土里,每天照着镜子,数着日渐增多的白发。还有,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们有了孩子,这个孩子的大部分人生,我都看不到。你在我升天后,要独自照顾这个孩子,看着他娶妻生子。他可能会问起我,问起这个几十年前就消失的爸爸。我再问你,值得吗?还有……”
“还有什么?除了你不喜欢我外,还有什么?你问我值不值得?好,我告诉你。爱就是不问值不值得!哇……你这个混蛋。呸。”女孩彻底爆发了,失声痛哭。连日来,勉强欺骗自己的梦终究还是被梦里那个与自己共度余生的男子打碎了。碎的是如此让人痛彻心扉,她宁愿永远沉沦于谎言,也不愿选择在这时候面对真实。
女孩泪眼朦胧的看着表情依旧清清淡淡的男人,勃然大怒,抓起那人的左手腕,放入嘴里,奋力咬下。边咬边恶狠狠的盯着那人的眼睛。殷红的鲜血,顺着女孩嘴角流下,滴在地上。看着那人面无表情的样子,顿时心中一软,这是自己深爱的人啊。痴痴呆呆的放下男人的手腕,漫无目的的离去。
微风轻拂,女孩头顶几丝乱发兀自摇曳不止。一如那次娇颜在旁,真想帮她抚平那几丝散发啊。男人望着女孩蹒跚远去,又低头看着自己腕上的鲜血滴入泥土,明年春天,不知道格桑花会不会在这里开上一朵。想着想着,有些痴了。
耳边两声叹息,一声逐渐远去,一声留在身后。男人没有抬头,远去的是佟童,身后的是赵玫玫。
“年少时,家贫如洗。父亲实在是不懂,整天不停不歇的做工,赚的钱还不够让全家人吃饱。那年我六岁,弟弟四岁,实在是饿的狠了,就偷了村里赵瞎子家挂在房梁上的面人。吃的真饱啊。后来,让赵瞎子找到家里,赵家自古就是是村里的大户,父亲怕我们吃暗亏,在赵家门口跪了整整一个下午。”任凯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牙印,慢慢的说道,“快过年了,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等父亲回到家,膝盖都直不起来了。一家人抱头痛哭,父亲边哭边说,人和人是不一样啊。”
赵玫玫不忍,走到跟前,拿出自己的手帕,轻轻的裹在男人的手腕上,看着男人消瘦的脸颊,心下凄然,双手把男人的手腕护住。
男人没有动,目光呆滞的接着说道,“赵瞎子和俩儿子,前些年因为贩毒数量巨大,判了死。女儿因为组织卖y,判了无期。好好的一家子败的干干净净。因果何曾饶过谁。囡囡年幼,不谙世事。你应该清楚,我有我的因果,她贸然进来,再想走就难了。”
赵玫玫看着眼前这男子笑了笑说道,“以你的城府,不会说这些的。怎么?既想让囡囡知道,又想躲在后边?想的美。”说完自顾自转身走了。边走边说,恍若梵音,“小时候为唐玄奘庆幸,以为他躲过一劫。后来才明白,他是错过了一生。若他活到今世,弃了袈裟,抛了佛法,消了戒疤,青衣小帽未必不如他的流芳千古。”
远处,四周无人,佟童截住李亚男。
看着丫头痴痴呆呆的样子,佟童鼻子发酸,心疼的厉害。上去轻轻把她揽入怀中,缓缓对她说道,“所有人都以为,我爷爷、我爸爸因为我和你二哥的事怨恨我,嫌我丢了家族的人,臭了老佟家的名声,把我撵出家门。其实不是这样的。”
佟童找了个台子坐下,让李亚男躺在自己腿上,边抚摸她的头发边接着说道,“刚开始,爷爷和爸爸是不同意,可后来看到我都成那样了,就松了口。他们怕我名声有碍,就让人传出,佟富贵当奴才当习惯了,为了攀高枝,把自己的亲孙女给侯家做小老婆。这样,我身上的脏水就少点,进侯家的门也不会让人看轻。”
李亚男终于有些反应了,吃惊的看着佟童。
佟童低头看了看她,接着说道,“我到现在还记得爷爷跟我说的话,咱们这种家庭看似风光无限,其实若无根浮萍,不定哪天就散了。吃穿上不用发愁,再找个能让自己生死相托的老伴,这辈子就值了。其他的都是扯求蛋,不用理他。”
“任凯说的话,我和玫玫都听到了。他说的虽然难听,可他没说错。”佟童看着怀中女孩脸色一黯,接着说道,“他心里是有你的。这种男人多智而少情,以他的城府,如果心里没你,不会做出这种伤人伤己的事情。听嫂子一句,想有个好结果,就不要躲开,要让他欠你的,一直欠,欠到他还不起。知道你要问什么,其实,感情和爱情怎么可能分的清,井水与河水合流后,你还能分清谁是井水,谁是河水吗?”
李亚男越听眼睛越亮,到后来居然笑出声来。后来又有点担心,刚才会不会把那男人咬伤。
一悲一喜,百转柔肠。
更远处,一男子身着便装,死盯着这边,看到李亚男缓过劲来,松了一口气,继而愤然,“你个王八蛋,老子的妹妹别说看上你,就算没看上,想嫖你一下,你也的给老子笑脸相迎。不收拾一下,你真以为老侯家没人了?”
任凯思索片刻,迈步循着小路追赶众人。耳旁恍惚传来一首小令:千里草,萋萋尽处遥山小。遥山小,行人远似,此山多少?天若有情天亦老,此情说便说不了。说不了,一声唤起,又惊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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