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苦寂寞。此时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站在巷子里揽生意,见柳青朝这边走来,不由分的一把抱住,只往店里拉扯。
招财酒铺的店面虽,倒也收拾得干净,菜肴酒酿亦的过去,加之顾客再无其他选择,只能在此吃喝,尽管位置偏僻,此刻十几张桌子里,却只有三处空余了。
柳青进了店门,四下一望,俱是些劲装急服、带刀佩剑的江湖朋友在此吃喝,现下也没什么稀奇。唯一值得详述的,是角落里对坐着两位气质非凡的年轻人:面朝南方的那位,头束发带,较为瘦削,白面微须,一表人才;朝北而坐的那位,暂且见不到相貌,但从背后看来,他体格健壮,脖颈的肤色较暗。二人穿戴十分朴素,使得“一尘不染”的白靴白袜甚是显眼。两把宝剑叠放在桌上。
柳青留意了他们“一尘不染的鞋底”后,随即坐下,要了两样菜,几个馒头,就着免费茶水,吃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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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抹去了最后一缕残阳,展开了它可怕的翅膀,席卷着苍穹。大雪欢愉的配合黑暗,带来更为残酷的剥削,企图冻死世间所有的生灵……就连夜空中稀稀落落的星辰,也仿佛禁不住寒冷,畏缩起了头颅。独有月亮像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透过云层,散发出皎洁的柔光,远远望去,宛如一盏皎洁的明灯,带给人们希望。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下寒士俱欢颜!这美好而伟大的理想,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成为现实呢?
便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塔塔”传来,只见一人疯疯癫癫地跑进招财酒铺,扑到店二身上,连摇带晃,大声嚷嚷着:“酒!快拿酒来喝,酒!”那副急不可耐的神情,好像他再喝不到酒,便要立即死去一般。
那二被他晃得昏头转向,刚欲话,又被这怪人身上的臭气,熏得一个字都不出了。
大家都好奇地向这怪人瞧去:但见他身材矮,浓眉大眼,从头至尾仿佛都是黑色的,只要用力一搓,便可以从他身上弄下来三斤灰泥……蓬头垢面的模样,真不知有多久未曾梳洗;那不加修饰的头发又卷又长,宛如野草般凌乱,虱子跳蚤遍布全身;一件破烂不堪的黄色麻衣,沾满了油渍酱痕,甚至比厨子的围裙还要脏乱;浑身散发出的一股恶臭,更是令人难以忍受。此时若有一个乞丐来到他面前,也只好无奈地摇摇头,道一声自叹不如。
正是:我自问酒不问仙,半生痴狂半生癫。
大家刚看了那怪人一眼,便已失去胃口,不乏有人匆匆起身,逃离酒铺。
————又有多少人愿意和“疯子”纠缠呢?
眨眼的功夫,店已赔了大买卖。老板娘更是暴跳如雷,抄起一旁的扫帚便朝那怪人抽打,边打边骂:“哪里来得混账乞丐,耽误了老娘生意,不要脸的玩意还要喝酒,你这种人只配喝马尿!”那怪人被打得抱头鼠窜,绕着柱子忙不迭地乱跑。
柳青眉头紧皱,觉得这老板娘委实过分,正欲出面阻止,却听那怪人兀自大喝一声:“住手!”老板娘却也被他一喝之威吓住,呆立在原地,一时竟忘了扫帚仍举于半空中。
却见这怪人双手掐腰,浑身洋溢着一股难以言表得洒脱————仿佛世俗中所有的眼光与非议,都不能对他造成丝毫影响。听他傲然道:“臭婆娘,我了要喝酒,却几时过不付钱?”
那老板娘用眼角瞟着他,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就凭你这模样,能买得起酒喝?”怪人放声大笑,落拓不羁,即笑出了世态的炎凉,亦笑出了人性的枷锁!这豪情万丈的笑声啊,似乎是一种永远不会被万物所拘泥的豁达与自信!
无拘无束,只为自己而活。
笑声甫落,怪人摇头长叹,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好像尘寰中所有的哀伤,都无法比拟千万于分毫……他感慨,感慨凡夫俗子的无知;他嗟叹,嗟叹红尘名利的烦扰;他唏嘘,唏嘘生而不平的世道;他扼腕,扼腕善恶无报的奈何!
自由自在,不被别人左右。
叹息已毕,他又引吭高歌,或取诸怀抱,晤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好像先前的种种,都不过云烟尔尔,听他唱道:“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到底,他是何方神圣?这怪人突然出现,会对“石窟事件”有着怎样的影响?那两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又是谁?
正是:店中忽逢怪客,喜怒无常解嗔痴。诸位看官,欲知“怪人名讳”,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