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菁明白薛氏已经是铁了心肠,自己悔不当初,更是懊悔一时冲动,酿下了这样的祸事,一时间涕泪交加,无可奈何。
“滚回去收拾东西去,别脏了紫芜的院子,赶紧搬过来,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也免得将来紫芜名声不好听。”
长菁抽噎着站起身,抬眼看了安生一眼,又望一眼声色俱厉的薛氏,失魂落魄地出了院子。
安生虽然并不喜欢长菁,但是她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心里也是不忍,拽拽端午,一同出了院子。
长菁低垂着头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抹泪,不留神脚下一个踉跄,绊倒在地上,自己终于忍不住掩面大哭。
端午两步上前,蹲下身子,去搀扶她。
长菁一把便将她甩开了:“如今,你终于看了我的笑话了,很得意是不是?”
端午一片好心,却被她这样诋毁,心里又气又可怜她,没好气地道:“你若是非要这样想,便随便你。”
长菁在端午面前耀武扬威习惯了,如今自己落魄,不由掩面痛哭:“你有主子护着你,处处替你情,谁也欺负不得,我没有!我也用不着你假惺惺地可怜,滚一边去!”
端午叹口气,直起身来,压低声音道:“我家姐,此事她也无能为力,你去柔姨娘的院子里,求求老爷,或许还有转机。”
长菁抬眼看看站在远处的安生,自己颓然坐在地上,泣声道:“求谁都没有用了!是我自己一步错,步步错,鬼迷心窍,活该这样的后果。”
端午也不知道应当如何劝慰她,默然片刻,便转身走了。
安生问她:“你可告诉她了?”
端午点点头:“可是看样子,她并不想去求老爷的,是要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路是她自己选的,能有今这样的下场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谁也帮不了她。我若是出面替她周旋,那夏紫芜一样是容不得她。”
端午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怎么,你在替她难过?”安生问。
端午摇摇头,低声道:“我只是觉得庆幸,当初破釜沉舟,离开三姐,去了您的院子。否则,今坐在那里哭的人会是我,落在薛家父子手里,定然生不如死。”
安生不知道应该些什么好,轻轻地拍拍她的肩:“回吧。”
两人回了院子,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替长菁惋惜。都心知肚明,薛氏父子那是怎样的品行,长菁若是嫁到薛家,尤其是还没有名分,会是怎样的下场,可想而知。
惋惜归惋惜,这件事情谁也帮不了她,其一,是薛氏的主意,其二,她与薛修良确有夫妻之实,薛氏这主张出去,那是成人之美。
两人感慨良久,各自歇下,刚有朦胧睡意,就听到外面有哭啼声,叱骂声,不绝于耳。
听声音,好像就是夏紫芜的院子。
安生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怕是长菁抵死不从,所以薛氏动硬的了?
听到外间端午已经起身,披衣推门出来。
安生问:“可是夏紫芜的院子里?”
端午趿拉着绣鞋,走起路来脚步声重:“奴婢去看一眼。”
安生恋着被窝里热乎,不想起身。听着端午出了院子,然后不一会儿便急匆匆地跑回来,隔着窗户,气喘吁吁地回禀安生:“姐,的确是三姐的院子,听是长菁出事了!”
“什么?”安生不由一惊:“出了什么事?”
端午摇摇头:“不知道呢,就连老爷都惊动了,跟柔姨娘相跟着过来了。应该不会是长菁故弄玄虚吧?”
安生略一思忖,披衣下床,端午进来掌了灯。
“怕不是故弄玄虚,而是孤注一掷了。我们也去看看。”
端午赶紧叮嘱:“外间风凉,多加一件衣服。”
安生点头,将衣服系好,拢拢头发,带着端午直奔夏紫芜的院子。
后宅不大,听到动静别夏员外,就连夏紫纤也来了。薛氏与夏员外坐在正厅椅子上,夏紫纤侍立在她的身后。
长菁不在,夏紫芜与柔姨娘也不在。
长菁下人房里亮着灯,人影重重,门口还守着柔姨娘跟前的一个丫头,也不知道长菁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安生想了想,还是进了主屋,进去之后,不敢多嘴,就静悄地猫在一旁灯影里,不话。
屋子里十分安寂,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般。夏员外等人撩起眼皮看了安生一眼,也不搭理,又低垂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