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都不是大事,回头去告诉孟姨娘也就是了。
裴锦箬却是半点儿不在意丹朱要干什么去,虽然,她也没有什么把柄可让丹朱抓的,可是被人这么盯着,她还真就浑身不得劲儿。
她能不在跟前碍眼,也不错。
再举步往琴室走时,裴锦箬的步伐都要轻快了许多。
往琴室而去,要经过一片杂树林。
林间幽径弯弯,铺了碎石子儿,这午后时,石径之上,光影斑驳,置身其中,凉爽宜人。
琴室所处,便在这条石径的尽头处,四周也皆是树林,在这样的时节,倒还算得凉快,至少比之学堂要好上许多。
“啪嗒”一声轻响,头顶上一颗花生滚了下来,就落在她的脚尖。
裴锦箬步子一顿,低头望着那在脚尖前滚动了好一会儿,才停住的花生,良久后,才叹息了一声,抬起头来。
近旁,是一棵枝叶繁盛的梧桐树,横生的枝干上,坐着一个人。那姿态,恣意潇洒得很,倒是有些江湖客的豪气不羁。
只那一身华贵的紫衣却好似为他量身打造一般,透着难言的尊贵与优雅。
可与那优雅格格不入的,却是他此时的动作。
他的一角袍子里兜了不少的花生,“喂!狐狸!”叫着她时,两只手指捻住一个花生,轻轻一捏,便将那花生壳捏开了,然后,将花生米往半空中一扔,无论扔得多高,他都能张开口,接个正着,嚼得倍儿香。
裴锦箬却看得挑起眉来,他年少时离经叛道的事儿,她都多是听的传言,她前世嫁给他后,委实与他,也并不比陌生人熟悉多少。
但印象里,他虽然性格霸道冷硬了些,但却全然没有如今这样的霸王样子。
可没有那个贵家公子会如同他这般没个正行,爬到树上坐着不,还在上面,用那样的方法吃花生,他就不怕一个不心从树上摔下来吗?
还有……他叫她什么?狐狸?
裴锦箬眉心紧蹙,这是什么称呼?
树上的燕崇居高临下看着她,却是斜斜一扯唇道,“你要上来吗?这树上坐着乘凉,可是个好去处,我还有花生,分给你吃几颗。”
好不恩赏的语气。
可惜,还是一样的讨厌。
她真是脑袋不清醒,居然停下来,听他这些疯话。狗嘴里,还真吐不出象牙来。
裴锦箬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收回目光,正要迈开脚步。
“你所敢走,我就敢喊,让其他人都来瞧瞧,你居然约了我在这儿私会。”
私会?裴锦箬蓦然抬起头,望向他,这回,眼里居然冒了火。
她本就生了一双猫儿眼,这么一瞪人,倒是显得愈发亮晶晶,带着两分灼人的媚。
只是,如今落在燕崇眼里,只觉得兴味,原来……狐狸也会生气。
嘴角斜斜一扯,他将袍子里兜着的最后一颗花生如法炮制吃了,这才将袍角一抖,足下一点,双手背在身后,衣袂翻翻自树上飞纵而下。
红藕吓得变了脸色,但她还记得抬手,将嘴紧紧捂住,将一口惊叫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