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箬却是自始至终目光淡定,望着他从树上落下,转眼,便是稳当当落在了她眼前。
四目相对,她的猫儿眼中,隐燃着怒火。而他的一双眼眸深深,看似笑着,可那笑意却半点儿未曾渗进墨眸深处。
“燕二公子,特意等在这里,是有何贵干?”
要是碰巧遇见,裴锦箬可不信。
而能让燕二公子大费周章特意选在她去上琴课的必经之路等着,自然也不可能是他心血来潮。
而她,可不想在这儿跟他多作纠缠,被人瞧见,徒惹是非。
燕崇斜斜一扯唇角,从衣襟里掏出一张叠好的字条,递了过去。
裴锦箬却哪里敢随意伸手去接?只是皱着眉,狐疑地盯着,半晌未动。
燕崇眉梢一挑,“我劝你还是快些接了,若是待会儿让人瞧见了,才是真正私相授受,不清楚了。还是……”燕崇蓦然凑近了一步,压低嗓音道,“你原本便存着嫁我的心思?”
红藕在他靠近时,几乎忍不住将她家姑娘往后一扯,大叫一声“登徒子”,但到底还忍住了。
反倒是裴锦箬到此时,却像是镇定了一般,没有躲开,未现惧色,只是抬头,似带着两分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这回……反倒是燕崇愣了愣。
这个裴三……的反应,实在实在是与其他的女子不尽相同。
若是她果真有什么别的心思,那就该显出些娇羞的情状,可她却半分没有,那么他这般行事,她便该害怕才是,缘何,她却这般的平静?
怔忪之时,手里一空,那张字条已是被裴锦箬劈手夺了去。
裴锦箬瞧见那字条上的字迹时,微微一愣,但也只是一瞬,下一刻,她便是抬起眼,望向燕崇,“燕二公子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直言就是,我可不那么喜欢打哑谜。”
在她打开字条时,燕崇便是紧紧盯住了她,不想错过她表情任何一点儿细微的变化,却没有想到,除了最开始的惊诧之外,她的表情实在是太平静了,如同无波古井,让他有种无处着力,偏又想深入探究的神秘。
勾起嘴角,燕崇的笑,带着两分邪气,“应该是我问裴三姑娘是什么意思吧?居然偷着练了我的笔迹,难不成,是你对我心存爱慕,却又不好意思,只得这么迂回着来?”
裴锦箬的回应,却是望着他,好一会儿,好似终于憋不住了,嗤笑出声,晃动了一下手里的字条,“燕二公子的,该不会是这个吧?”
她的反应,再次出乎了燕崇意料之外,他不由得,又是蹙了蹙眉,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裴锦箬好不容易歇住了笑,一双琉璃似的眼珠子弯成了月牙儿的形状,将他望住,语调还是甜美轻软,可出口的话,却不那么动听了。
“燕二公子莫不是笑了吧?这张字条,确实是与我昨日写给季公子的那张别无二致。那张字条已是被陈老夫子收去了,燕二公子如何知道,并仿写了这么一张我是不知。”
“不过,拿着一张仿写的字条,来质问我是不是偷学了你的字迹,这不是太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