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不是不想从坤兴手中拿回权力,而是不敢。中风昏迷了这么长时间,宫中朝中早已发生了翻覆地的变化。
宫里的太监们经历了大换血,韩赞周等老人早已消失无踪。这些太监中不知道有多少陈越的耳目,便是宿卫宫室的锦衣卫也都是陈越的人。
崇祯害怕自己稍微露出夺权的心思,便会被人害死。这种情况不是不会发生,大明朝立国二百多年,也不是没有子死因不明不白。
虽然掌权的坤兴是自己女儿,坤兴自然不会害自己,可崇祯相信坤兴根本无法掌握局势。
所以,尽管非常想取回权力,可崇祯也不得不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坤兴你做的很好,比父皇还要好,有你监国父皇放心。”崇祯言不由衷的道。
“那行,父皇您的身子要紧,等您彻底好了我再把权力交出。”坤兴公主信以为真,想想父皇的身体,不忍心再让他操劳,她现在对处理国务也有了一些心得,也很想在父皇面前多露两手,便高兴的答应了,“若是女儿遇到不懂的事情,便来向父皇求助。”
崇祯微笑着点点头,看着女儿出去了。
家没有私情,现在的崇祯甚至对坤兴都有怀疑,怀疑她是否真心愿意把君权还给自己。
君权,皇位,是下最富诱惑的东西,一旦尝了至高权力的滋味,哪里还肯心甘情愿的交回?上下数千年,为了皇位父子相残,兄弟萧墙的事情还少吗?
为了坐上那个宝座,弑父杀兄灭弟,这种事情屡屡发生,根本就不稀罕。
所以,哪怕对夺回权力再迫切,崇祯也不得不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在没把握控制住局势之前,他丝毫不敢露出自己的想法。
现在宫中朝中都是陈越的人,身为皇帝的崇祯已经对局势失去了掌握,身边更是连一个信任的人都没有。
宫里的太监,锦衣卫,朝臣,还有哪些人真心拥护自己,值得信任?
就在崇祯苦心思虑之时,钱谦益府,礼部侍郎黄道周前来拜访。钱谦益是东林党魁,黄道周更是名满下的大儒,二人相交一直很好。
钱谦益热情款待黄道周,奉上今的明前新茶请黄道周品尝。
品过茶后,黄道周请钱谦益屏退左右。
“牧斋公,道周今日前来实有要事相商。”黄道周正色道。
钱谦益脸上的笑容退去:“幼平贤弟,有话直便是!”
“牧斋公,眼下北伐大胜,满人被赶到了关外,对我大明来实乃大喜事,可道周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钱谦益点点头,没有话,等着黄道周的下文。
“大胜固然可喜,可我大明也已经到了危险的边沿,我士林也已经到了危险边沿。”黄道周叹道。
钱谦益:“幼平贤弟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黄道周摇摇头:“一点也不危言耸听,牧斋公您是内阁大学士,很多事情恐怕比道周更加清楚。现在大明已经危若累卵,这种情况满朝皆知,可却人人都不敢言。道周不才,不忍心看到两百七十年的大明社稷倾覆,更不忍看到我儒教灭亡,所以才冒死前来拜访牧斋公。”
钱谦益闻言脸色大变,他很后悔没有把黄道周拒之门外。
“幼平贤弟,何以没喝酒便醉了。现在我大明局势增增日上,何来倾覆之虞?我儒教更谈不上灭亡。”钱谦益苦笑着,试图打断黄道周的话。
“牧斋公,您何必装糊涂?眼下谁不知道,齐王他大权独揽,手中掌握着大明多半的军队,现在又立下不世之功,其还甘心只当个藩王吗?
据传,齐王的部下众将多有支持齐王黄袍加身者,恐怕齐王兵变为时不远,这种情况身为阁老的牧斋公您比我更清楚啊!”黄道周冷笑道,他很看不上钱谦益的软弱,可钱谦益在东林党出身的官员中影响巨大,为了大明,为了士林的未来,他不得不前来找钱谦益。
对黄道周的情况,钱谦益自然清楚,就在这两日,不知从哪里散播出消息,齐王部下正在怂恿齐王叛明。
齐王陈越手中军队众多、战力惊人,若其真的叛变的话,根本没人能够阻挡。陈越连满鞑都能击败赶出关外,大明还有那支军队能和其匹敌?若是陈越真的造反的话,攻破南京灭亡大明轻而易举,对这点钱谦益心知肚明。
陈越会不会叛乱?谁又能的清楚!虽然陈越和崇祯父女情深义重,可是面对皇位这个无上诱惑,恐怕没有人能够忍住。
可明白归明白,在陈越没有造反之前谁也不敢乱,钱谦益更是不敢。
“一些谣传罢了,幼平贤弟何必忧心。齐王他忠肝义胆,何陛下情深义重,又是监国公主未来的丈夫,等到陛下故去,皇位便是监国公主的,齐王犯得上造反落得个不忠不义的骂名吗?”钱谦益微笑道。
黄道周摇摇头:“牧斋公,恐怕你不是不信陈越会造反,而是打着其他主意。事实上不仅是你,满朝大半的官员打着同样的主意。
对你们来,皇位谁坐根本无所谓,哪怕陈越真的举兵造反,等到其兵临南京城下之时,只要你们开城投降,便能继续在新朝当官,根本无所谓!
而且牧斋公您和齐王向来关系良好,齐王当子自然也不会亏待与你,保住荣华富贵根本没有问题。”
钱谦益顿时恼羞成怒了:“幼平贤弟,如何做诛心之言,难道满朝就你一个忠臣不成?你口口声声齐王要造反,可有什么证据?难道就凭一些谣言便断定齐王造反,你不怕把齐王真的逼反吗?”
黄道周沉默片刻,道歉道:“牧斋公见谅,道周没有羞辱您的意思。我不过是心忧士林的未来罢了,担心我儒教会覆灭。”
“士林未来,儒教覆灭?幼平贤弟,你真的疯了!”钱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