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无痕跑了两步反应过来,伸手拽住女孩的手腕,罡风一吐,身轻如燕地带着一个十四岁的女孩飞出回廊,三两下就消失在一处假山后面,而那前来搜索的人还在回廊处四下摸索着。
“交出解药。”假山后面,薛无痕面目狰狞,而杜无心依然一脸惊恐的神色。
“你……你只靠罡风就能跑这么快呀!”女孩的表现和薛无痕以前见过的完全不同,曾经的杜无心美貌而冷艳,如同一座秀丽的冰山,而眼前的杜无心虽然还有许多冷艳的痕迹,可在如此危急的关头反而表现得像个正常的女孩,充满了女孩的纯真味道,这样的杜无心,让薛无痕猝不及防。
“废话少,交出解药!”薛无痕忽然压低了声音,因为假山的另一侧再次响起了那绵密又轻微的脚步声,甚至还有两个人的对话。
“快点,估计他就在这附近!”
“真是点儿背!明明都布置好了,居然还能逃掉!”
虽然只有两个人话,但脚步声密集如同行军蚁过境,显然为了抓住薛无痕,那个隐藏在乾清宫里的人,出动了大批人手。
杜无心明显感觉到薛无痕比自己更加焦躁,冰雪聪明的她也很快意识到,薛无痕此时才是真正处在危险之中。她低头沉默了半个呼吸,就在薛无痕将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的时候,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只瓷瓶。
“这是解药。”她的声音又回到了以前那冷艳漠然的状态中去。她将黄色的带有麻点的瓷瓶递给了薛无痕,薛无痕却又犹豫起来。
神剑门的掌门现在才回过味来,他此时才是有求于人的一方,别看杜无心落到了他手里,可他一想到杜无心出身毒龙教,就知道对方一定是个为了所谓的教义悍不畏死的狂信徒,自己用“剑网”兜住她,威胁她的性命,并不能换回自己的命。
他现在反而有点骑虎难下,或者他压根没想到过,杜无心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居然如此难以对付,他在官场里混迹了这么五年,下毒防毒的本事突飞猛进,可是面对毒龙教之圣毒,依然如同五年前的那个可笑的正道一样,完全无可奈何。
于是薛无痕只能一脸狐疑地看着杜无心,同时食指悄悄扣上了剑柄上的某个不起眼的机关,只要食指一动,剑网就会迅速勒紧。
杜无心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想什么,心里对薛无痕的畏惧正在飞速流逝,而鄙夷之情不断滋长。她缩在袖子里的右手悄悄打了个手势,身上的光明神佑仿佛真的能感应到她的“魔力”一样,忽然之间窜出一道道浅红色的火焰,那火焰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多少温度,如同某种舞台光效一样,可实际上,火焰中心的温度足可以融化钢铁,薛无痕手中长剑吐出的细丝,就在那一道道火焰之中全数崩断,变成暗红色的光丝倒卷而回。
薛无痕手一抖,细丝全数收入长剑之内。作为一个顶级剑客,哪怕身中奇毒,手里的技巧也不褪色半分。他有些仓皇地将瓷瓶拿过来,打开,闻者里面醇厚的药香,神色稍微缓了一缓,又审视着杜无心,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挣扎。
但假山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找到了,这里有些脚印!”
这句话似乎强迫他下定了决心,一仰脖将瓷瓶里的细颗粒全部倒入嘴里,和着口水咽下去,与此同时,杜无心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腰带,身上爆发出一道冲的紫光。
薛无痕感觉周围的空气压力暴增,然后如同波纹一样扫描过全身,几乎没将他全身上下的骨头挤碎了。那种憋闷的感觉转瞬即逝,等到周围的空气压力正常的时候,他看到杜无心忽然后退了好几步。
他这才反应过来,周围是一片破败的长草,很难想象皇宫之中还有这样荒凉无人打理的地方。薛无痕观察周围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左前方有一座破烂的草房子,一块歪歪扭扭的牌匾上同样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字:净身堂。
“这里?”薛无痕的神色变得尴尬起来:“这里是给男人阉割当公公的地方!”
“不关我事。”杜无心的语气和薛无痕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冰冷,毫无感情可言:“我能救你一瞬,却不能将你时时刻刻护在苦海之外,我与你并非亲故,也非同道,生死祸福,你当好自为之,你我缘悭一面,就此别过吧!”着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在这个荒僻的角落里,薛无痕胆子大了起来,高声叫住了杜无心:“你可知道那藏在大殿里的是何人?”
“不知。”杜无心的声音平平的,连一点起伏音色都没有,显得十分敷衍,不过她转身走的倾向消失了,明她似乎对薛无痕的话很感兴趣。
实际上,薛无痕对杜无心的倾向也感兴趣极了,因为他一直认为杜无心是建州奴儿的人,正如宫里的某些人对薛无痕的认识一样。
建州奴儿朝廷的许多人都认为,薛无痕是建州包衣八旗的领军人物,因为他为了自己的功名利禄,彻底出卖了灵皇,还在银尘发飙的时候借助建州奴儿给的玄器逃出性命,理应对建州奴儿感恩戴德,可实际上,薛无痕自己清楚,他不是建州人,在极端讲求血统的建州朝廷,他根本没有上升的可能,他真正需要依仗的,其实反而是赵激越这个朝廷,因此他和他的神剑门,其实立场非常鲜明和单一:拥护应府政权,拥护越皇,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早已看出来,越皇对日益不听“口谕”的爆公公,已经存了杀心,而爆公公之后,越皇依然要依靠别人来给他治理国家,那么“文武双全”的薛无痕就是最合适的人选,甚至是唯一的人选。
“那些人么,就是皇上的库布,听听,咱们堂堂中原第七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