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堂,半步地狱,那几乎不是用咫尺涯就可以形容的神迹。刘罡看到那到门户的时候已经震惊的无以复加,几乎下巴都要脱臼了。而银尘此时也没有什么耐心跟他解释,直接粗暴的拉起他这根干瘦的老头,一步跨进门去,那一步跨越的便是生与死的界限。
他们通过了众生的门扉,逃出了黑狱。
当他们出现在顿城的大街上的时候,刘罡对着银尘深深的一拜,语气非常诚恳的道:“这次侥幸脱险,少侠的恩情没齿难忘。少侠想来也是我辈中人。来到这盾府并非是来游玩的,必然想要有一番大作为,不慎失手而已。只不过如今伪朝贼人势力颇为猛恶,朝廷鹰犬遍布,少侠想要找一个人藏身之处,只怕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老夫倒是有几个经典的去处,不仅那些朝廷鹰爪子们很难想到,而且少不了许多打点,几重保证之下,倒也无妨了。不知少侠可否赏光呢?”银尘听了他的话,分析出其中许多层意思来。
“想来前辈是在这里啸聚群雄,准备干他一场?”
“那是自然。”刘罡不无骄傲的道:“自从盾府杯建州大奴占据了以后,老夫就联络江湖上好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在这里啸聚起事,不过一直都没成,这才让老夫有些着急抓狂,亲自跑去乐羊宅子刺杀纳诺未来,结果没成,在那黑牢里呆了也不知道多少了。少侠想来也在那狗皇帝面前,不心失了手……如今只怕朝廷的海捕文书马上就要降到头上了,少侠即便不打算近期起事也可以在老夫那里稍微躲藏一阵,总也好过被那些所谓的因陀罗发现了。”刘罡一个劲的劝着,银尘见盛情难却便点头答应和他一起去躲避一时,不料他们所到的地方正是那荟萃楼。也就是行武馆落脚的地方。
刘罡肯定知道,行武馆的人和朝廷往来密切,属于典型的朝廷狗腿子,于是他看到荟萃楼门前那一根行武馆的镖旗时候,着实吓了一跳,还以为老巢被人端了,直到看到碗丐坐在门口吃茶,才放下心来,他知道这个老乞丐身上犯的事也是很多的,朝廷正四处要人呢。他能坐在这里,明这里还是比较安全。
刘罡走进门来,和几个相熟的江湖豪客互相见了面,大伙都称他为前辈,显得毕恭毕敬,毕竟他的神功修为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强,在江湖上真的算是鼎鼎大名了。银尘和这些人见了大伙自然又是一阵惊讶,接着便是一波一波地劝酒,备极热情,毕竟银尘在潘兴城里的赫赫战功,是这些江湖豪侠们都心生向往的。
他们在一楼的一处偏厅里摆了接风宴,荟萃楼的一楼偏厅原是一条狭长的走廊,特别适合摆上流水席,原本也是用来预备大宴时候的副席,如今被这荟萃楼的主人改成了价格次一点的包间,这包间抵触偏僻又请了些水平不高不低的书生画匠弄了许多字画,如同招魂幡一样装裱满墙,更显得幽暗起来,荟萃楼并非特别注重经营这里,往常若不是那些穷书生“赶考的”既付不起雅间费用又想要一块安静的地儿,和“贱民”们隔离开来,只怕也只有大厅里实在坐不下的人才会来这里,此时这偏厅之中也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都是书生打扮,却个个满口慷慨悲秋,大骂建州奴儿祸国殃民,搞得盾府“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一个一个都是副愤青的表情。而这偏厅的最里头,却是一堵光溜溜的木墙,上面什么也没有挂,只见那木墙周围忽然就出现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极其有规律踩了某个特定的地方几下,那木墙就如同乐羊宅子里的地板一样开启,几个端菜的二排着队,毕恭毕敬地走了进去。一个机灵点的书生觉得不太对劲,便拉住二问那是怎么回事,谁知这里面所有的二童工,那都是被许了个将来进入“江湖大派”锦绣前程的后备弟子,个个受过些许训练,自然口风极严,只那雅间是客人订的,报出的价钱也略坑,书生听了,不疑有他,便放任不管了。
而这偏厅尽头的隐秘雅间里面,刘罡自己创立的门派“英雄会”,正摆开筵席给自家太上掌门接风洗尘,压惊去晦,千里幻形这号然盟友自然来捧场,银尘也被邀请过来了。
这偏厅中暗藏的雅间何等隐蔽,行武馆的人初来乍到,都还不太知道。酒还没有过三巡,刘罡就已经知道了整个事情的大概原委,原来这次大伙集中起来,并非是为了刺杀纳诺未来,或者营救他这个早就留下绝笔信不让门人来解救他的老头子的,而是要动行武馆的镖。这次行武馆押送的东西,不仅将姑苏城秀杭两地文人雅士得罪个干净,也把江湖上颇有些名气的暴雨梨花派(简称暴雨派)逼上梁山,那暴雨派的镇派宝物传承了几百代了,据是比寒山寺的师承都久远,总之门派圣物被夺,暴雨派无奈只能举派跳起来拼命。
“苏菲菲?!那可是老夫的弟子呀!”席间刘罡听了比他低一辈的碗丐的简述,登时胡子眉毛头发都立起来,几乎让梳着的发辫震断了头绳,变成一颗爆炸头,他那苍白色的胡子已经差不多蓝了一半,柔软的长须如同钢针倒竖,上面冰气郁结,一根根细碎的冰针顺着胡须的方向生长出来。
“还有光器‘水龙丹’,那可是真正从海银肚子里取出来的东西,也是‘暴雨梨花派’镇派宝物,你这次朝廷,这做的是人活吗?”碗丐语气沉重,颇有点壮士一去兮的味道,刘罡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什么荟萃楼都是虚的,这里分明就是暴雨梨花派的一个据点。“千里幻形”也好,刘罡自创的“英雄会”也罢,都不过是给这个强大的门派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