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来,你大概是背着他偷偷来的吧?”刘罡的话银尘听懂了,他从老人的嘴里了解到了一个十年前的鬼厉名,而不是魏务良死后的鬼厉名,更不是四卅之夜于仓皇之处重生的鬼厉名。刘罡已经老了,老到他认识是江湖也和她一起老了去,不发展不变化,老到他已经跟不上时代,纵然摸索出神功转风雪的途径来,也无用了,因为他眼里的江湖和真正的江湖相差了十年。
“鬼老要是知道我来这里,他一定拼了命也要杀光这个宅子里的上到皇帝下到老鼠的一切生物,哪怕从杜无心那里借来生绝毒也在所不惜。”银尘这么想着,却没有,他觉得和这个已经过气的老人争论没有意义。老人就是个旧时代的正道老武士,单纯又执拗,很不讨人喜欢,但是有价值,字少他的神功是有价值的。
沉默着的银尘的手心里,浮现出一颗丹药,一颗医治重伤,带有部分起死回生的功效的丹药,这颗丹药可能比地鬼神丹便宜许多,可是在江湖上依旧有价无市,因为药方可能已经失传百年。
孤本丹药的香味四散开来,在佛珠的光亮下更显得沁人心肺。依然饿得不轻的老人喉头狠狠动了一下,却没有起身,更没有伸手去抢,也许不问青红皂白就在黑暗之中偷袭吃人的做法,已经背离了他的道德底线,在明知道自己真的活不长的绝望之下,他已经没有更多的勇气或者力气去再一次触犯底线,做出抢人丹药的举动了。
当然,也可以他认命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抢得过银尘,干脆在生命的最后一点时间里重新拾起作为正道的荣耀。刘罡骨子里其实更偏向于正道,有正义感,但除了练功以外没有什么坚持。
老人的喉头动了一下,便什么也没有,而此时白银色的少年不得不开口了:“拿着!难道我还要喂你不成?你又不是我媳妇。”法神冕下的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给老夫?!”刘罡惊叫了一声,他的声音此时才显出真正的衰弱——银尘早就看出来,长时间的饥饿,已经让他的器官开始衰竭,现在就算给他准备一顿大餐,也救不回来他的命了。
“是啊!快拿着吃了,别嫌苦,这里没水嚼着吃吧!真实的,跟个婴儿一样!”银尘十分不耐烦地将那一颗其实价值巨万的丹药塞给刘罡,便站起来走远了一些,刘罡身上的味道已经和毒气差不多了。
“你子下次再诓老夫你是鬼厉名的弟子,老夫亲自杀上魔威阁问明白!”刘罡一手握着丹药,瞪着眼睛吼道,满脸都是被人骗了的愠怒,一双蓝色的眼睛里满是不敢相信不愿相信的惊悖。银尘背着他摇摇手,意思是别计较了。刘罡看到他的动作,从鼻孔里发出一声满意的冷哼,才一口将丹药吞下。
他根本没有咀嚼,直接将大号药丸吞下肚去,然后盘膝坐起,咬牙鼓荡出一点点风雪气息,在身子下面的弄出一个简单的聚魂式,慢慢恢复起来。
他的气息慢慢变强了,强到银尘不得不转过身来惊讶地看着他:“合道十三重?比起平常状态的鬼老一点儿也不弱呀?”
【一刻钟后】
“友,虽咱们现在还看不到希望,但无论如何,大恩不言谢吧。”刘罡从阴冷潮湿的地面上站起来,枯瘦的身体上慢慢鼓荡起蓝色的风雪,显然已经差不多回复到最佳状态了。他在轮回珠的光亮下转头看了下四周,又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头顶,似乎能透过那彻底的黑暗看到十几丈高处那两扇伪装成石头地面的机关。他此时完全看不到的,是纳诺未来疯了一样满处找一串黑色的佛珠。
“你对眼下的情势有什么看法吗?”刘罡见银尘只是背对着他不话,有点尴尬又绝不敢动怒地加了一句,他此时虽然具备了合道极致的实力,可依然没有看透银尘的底细,甚至连银尘的身份来路都不知道。刘罡根本不可能相信银尘是鬼厉名的弟子的。
“传送吧,这玩意你能爬上去?”银尘伸手指了指四周光滑的岩石面,口气挺冲的。
刘罡看了看那似乎是被抛光了石壁,苦涩地摇摇头:“若论攀岩的工具,老夫凝冰也能造出来一些,利用战魂,钩索都不成问题,可是这黑牢里的墙面地下,都是特殊处理过的,光滑如大理石不,也很难用玄冰凿开呀!”他自顾自着,忽然想到银尘刚刚给他过的连个字,不由得一愣:“等等,你刚才了什么?”
“传送!”银尘语气冷硬,此时他正在调试自己的神意和神力。“发生施展传送和瞬移应该不需要咒语。”他的脑子里闪过这句话,没出口。
“传送?”刘罡轻轻咀嚼着这两个字。湖蓝色的眼睛里亮光一闪,但又马上黯淡下去:“你的可是空蝉吗?这乐羊府里面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一到晚都有护山大阵保护着,哪有什么空蝉用的宝器能够从这里脱险出去?当然,年轻人,你要真是魔威阁那种阔绰门派中的人,手里真有一件灵器或者玄器,老夫人当这话没过。”刘罡到最后半句话,已经算是低声嘟哝,根本没有报什么希望,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的那如同梦话般的推测,可是事实在眼前以令他惊悖的方式展开。白银色的魔法师只是单纯的抬起手,没有任何运转神功的扭捏作势。也没有任何咒文咏唱,只不过抬起手向空中一点而已,仿佛他那稚嫩的手指点中不是稀薄的空气,而是整个世界的命脉。就那一点之下,象征着空间规则的金色涟漪慢慢荡漾起来,在那涟漪中浮现出一道金色的门户,那门户的里面居然就是。顿成熙熙攘攘的主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