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她未经同意拿了压在花盆底下的钥匙,梅子青从毕生花身上感受到了明显的敌意,至少是不快。她决定先消除对方的敌意,然后才能趁其不备。
她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又指着那盆满天星说:“我只是觉得这盆花放在这里有点突兀。”
毕生花的确心中不快,这么多年来,除了青木,没其他人动过这个花盆。她重复着刚才的话问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梅子青原本想确认一下毕生花的身份,然后找个什么借口来掩饰她此行的来意。但她很快就改变了想法,微微躬身,礼貌地说:“我来找青木先生。”
梅子青的修养和礼节性的动作颇能博取人的好感,毕生花在她鞠躬时就消除了大半的敌意,而听到青木的名字后便完全放松下来。
“请问你是……?”她问道。
“我叫梅子青,是梅以求教授的助手。”梅子青
“哦,梅教授他……”毕生花当然已经听说了梅以求的死讯,她知道青木和教授的关系非同一般,心里也不禁有几分难过。
“教授已经永远离开我们了。”梅子青的声音有些悲咽,这倒不是装出来的,这几天她一直沉浸在一种隐藏极深的悲痛之中。
她一边说,一边仔细看着毕生花的脸,想从她的表情中捕捉点什么。
“你节哀。”毕生花不知道说什么好。
“教授临终时有些话让我带给青木先生,还有……毕生花女士。”梅子青决定诈她一诈,仅凭她脸上那一丝淡淡的难过无法判断出什么,听到一个老人去世的消息,人总会有点难过的。
“我?”毕生花扭头望了一眼不远处那棵高大的桑树的华冠,想起了梅以求来看她的那个遥远的夜晚。那时候桑园还没开建,而柳营巷已经拆迁,到处都是废墟。那时候的桑树也不是桑树,还是那棵老柳。
教授的确交给了她一个模糊而又看似重大的任务,她至今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以及为什么要那样做。但毕生花怎么也想不到教授会有遗言留给她。这让她觉得有点不合情理。
当初教授趁着台风之夜来访,说明他不愿别人知道此事。她知道她必须郑重对待,并保守秘密。除了青木,她谁也没告诉。而告诉青木,教授虽未明确应允,但他说过他正是因为信任青木才信任毕生花。
青木听说此事后也没多说什么,只让她任性而为,不必放在心上。但她听得出来,青木是支持教授的,只是因为担心她,才叫她不要放在心上。
“啊,原来您就是毕生花女士呐!”梅子青终于确认了毕生花的身份,寒暄道,“见到您真是太高兴了,青木先生经常提起您呢!”
毕生花心中立生警觉,她只带青木绝不会无缘无故在外人面前提起她。
她皱了皱眉头,问道:“教授说了什么?”
梅子青见到毕生花皱眉,以为自己这一诈起了作用,便打算继续诈道:“教授说,让你一定保管好他给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