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惊讶,“你是说,你现在还在服役?那么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伊万的身体站得笔直,看上去的确像一名军人那样。
“你们的眼里,只有寄生者,觉醒者,和拥有特异功能的人。”他说,“你们或许也有这样那样的组织,但是,你必须明白,治理这个星球的——我是说地球——依然是各个国家和政府。发生了外星人入侵这样的事情,你觉得政府会不闻不问吗?”
苏慧兰警觉的问道:“这么说,你代表的是政府,你是军方派在司徒先生身边卧底的?”
“谈不上卧底。”伊万说,“斯通先生大概率是知道我的身份的,不然,他也不会放心地让我去搞定潜艇的事情,他知道我搞得定。”
“政府到底是属什么态度?他们有应对的措施和计划吗?”苏慧兰不禁有点好奇起来。
伊万摇头道:“我的级别不够,并不知道所有的事情,但是据我所知他们是有计划的。只是,地球上可不止一个政府。几百个国家,七十亿人,就像我们面前的沙子。”
他挥了一下手,指着眼前满地的黄沙,“谁也不知道可以信任谁,谁被入侵了?这种情况下人人自危,政府和军方都在想尽一切办法查内鬼,但是他们没有找到好的方法,至少在我们离开地球的时候还没有找到。”
苏慧兰断定,即使到现在,地球上应该也还没有找到鉴别寄生者的办法,除了梅以求的空间盒子计划。
她不确定空间盒子计划现在进展到了什么程度,梅以求教授又是否遇到了新的困难?
这些离他们太遥远了,他们现在所能做的,就是赶紧找到冰之祭坛,当所有祭坛启动,重新恢复地球精神力场以后,地球上所有的人都能拥有超强的精神力,那时候寄生意识也将无所遁形。
这是一个非常美好的愿望,但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被遗漏了,就像猎人挖好的陷阱,等着他们这些迷茫的小鹿跳进去。
她看着伊万问道:“既然无法辨别寄生者,那他们又怎么选择值得信任的人去执行任务,比如说你?”
伊万说:“没有办法把寄生者找出来,但至少可以预防,我不知道政府有没有办法,但军方有。”
“军方有什么办法?”苏惠兰奇道。
“军队最重要的特征就是意志的统一,服从指挥是军人的天职。越强大的军队,纪律越是严明,而个体思想的影响就越小。士兵没有自己的思想,他属于军队的一部分,整支队伍就成了一个统一体。当一支军纪严明经过特殊思想强化训练的部队站在一起的时候,那种集体意志,是不可磨灭、不可破碎、不可侵犯、不可能被打败的,你只能消灭这些**,却无法消灭他们的精神。再强大的意识体也休想占领这些战士的大脑!”
“集体意识?”苏慧兰突然明白了,“原来早就掌握了集体意识,这的确可以有效的防止外来意识的入侵,但你们为什么不公布出来?”
“没有用的。”伊万说,“普通老百姓根本做不到,就连普通的军队也做不到。要想真正杜绝寄生意识的入侵,必须是铁一样的队伍。可据我所知,目前只有俄罗斯和中国的军队,能够在大范围内进行这样的强化训练。其他国家很难做到,即使强如美国,他们也只能保证极少数特种军队的强化,因为他们从来不是靠军人意志和铁的纪律去战胜敌人,而高科技和先进武器,在新的入侵者面前毫无用处。”
“这么大的秘密,你既然已经保守了那么久,现在为什么告诉我?”苏慧兰问道。
“已经没有再保守下去的必要了。而且……”伊万停顿了一下,“我认为你值得信任。”
苏惠兰突然有种莫名的感动。在这荒凉得异世界,最需要的不就是信任吗?
大概感觉到了苏惠兰内心的波动,伊万咳嗽的一声,问道:“我们离开地球有多久了?有没有三年?”
苏慧兰看了看天上的五个太阳说:“我脑子里可没有意识原子钟。不过按照斯通先生之前的测算,我想现在已经不止三年了。”
想起司徒,她又多了许多疑问,便问道:“你当初跟着斯通先生是执行什么任务?军方会把你派到他身边,难道军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伊万摇头道:“我不太确定,军方应该不知道他的身份,至少不完全知道。但他要去南太平洋海底做什么,军方却是有数的。所以当时我才会肆无忌惮的帮他去弄潜艇和弹药,你要知道,满载鱼雷的潜艇可不是那么好弄的。这件事不光是俄罗斯,包括中国和美**方,应该也知道一点。可能是斯通先生给他们透的风,他的路子很广,在各国的军政高层中,似乎都有他的朋友。”
苏慧兰点了点头。司徒能做到这些,她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对于军方在这件事情上介入的如此之深,感到有些意外。也许正是因为中美俄三国的压制才没有让世界局势变得恶化,在面对可能毁灭人类的大灾难时,大国之间还是会保持共同进退的。
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股寒意不知从什么地方涌起,从脚底板一直冷到头顶,在这大沙漠里,让她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军方……军方的终极计划是什么?我是说……一旦事态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军方究竟会干出什么事来?”她看着伊万,严肃地问道。
“我不知道,这也不是我该知道的事情。”伊万说。
苏蕙兰摇头道:“不,你一定知道点什么。”
她见伊万不说话,就继续说道,“军方依靠钢铁般的集体意志,筑起了一道不可摧毁的意识长城,可以保证军人不受寄生者的侵犯。他们尽力控制着局势,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让世界看起来和过去一样,就连一向聒噪的政客们都在军方的压制下保持了安静。只要几个大国不乱,世界就乱不了。
而之所以能如此冷静,是因为他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事态超出了可控的范围,他们就会……就会……杀光所有人!”
她说完这句话后紧紧地盯着伊万的脸。
伊万的身体依旧站得笔直,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那古铜色的皮肤略显深沉晦暗。他的表情像沙漠中风化了万年的石头,干枯又坚硬。
“告诉我,他们会不会这么做?”苏惠兰大声问道。
“会!”
伊万艰难地说出了这个字,仿佛刚刚在森林中和野兽进行了一场搏斗,用尽了平生的力气。他的胸膛略有起伏,他的呼吸略显凝重,他抖了抖平直坚毅的眉毛,转过脸来看着苏惠兰,
“所以我一直在寻找更好的方法,这也是我的任务。”
……
从站在沙漠里的那次谈话以后,苏惠兰和伊万的关便进了一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之间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信任。
她不确定杜瓦是否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当时杜瓦站在离他们有些远的地方,关注点应该是前方的那座金字塔,但杜瓦并没有走进金字塔去,因为佩特鲁和拉里夫人进去了,只是需要确定祭坛是否已经启动,这是佩特鲁能够做的事情,半根火之魂就在他的手里。
苏惠兰原本也不打算进去,但最终还是进去了,是因为那只猫。
佩特鲁和拉里夫人一起出来的时候,除了爱丽丝亦步亦趋之外,连个鬼影子也没有了。佩特鲁说他们进入祭坛的时候看见酣然的影子闪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到它。他以为那只猫已经跑回来了。
苏惠兰又重新进去看了一遍,却没有找到酣然。她站在祭坛的边缘上,举目四望。四周都是黄橙橙的沙子,和那只猫身上的毛的颜色一样,很难分辨。
他酣然酣然地叫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就好像那只猫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直到沙漠中再次起雾的时候,她也没有找到它。
酣然是和煤老板一起跟着苏慧兰和青木进入拉姆拉的。煤老板和青木形影不离,酣然跟着苏惠兰。苏慧兰自然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好这只猫。但现在她却把它丢了,不知道下次见到青木该怎么交代,尤其是煤老板。她能想象出那只黑色的大鸟,扇动着翅膀愤怒的样子。
她还想再继续寻找下去,但大雾不会等他们。
“也许它已经走了。”杜瓦说,“那是只聪明的猫,它有它自己的归宿。我们还有我们的使命,走吧。”
苏慧兰有些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她情绪低落的跟着大伙穿过了迷雾,直到看见那座倒挂下来的能够映照一切的冰山,像老家房檐上的冰凌一样,倒挂在苍穹之顶。
她那阴霾的心情便突然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