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晚与程如清被佣人请进房里吃茶,佣人反手带上房门,哪怕房间隔音再好,外面的热闹还是无孔不入地往程如晚耳朵里钻。
程如清一把将佣人搁在桌上的托盘扫在地上,点心热茶洒了一地,“真把我们当犯人了?”
“我偏要出去,看谁敢拿我怎么样!”
程如清越想越来气,推开佣人就往门口跑。
“够了!”程如晚忽地开口,声音带着愤怒:“不能安静一会?”
程如清回头瞅见姐姐可怕的眼神,一下子愣住:“姐,你怎么了……”
程如晚站在窗口,沉默,看向外面的目光阴沉。
耳边依然听得到欢笑声,她的心情却与之截然相反。
她虽看不见外面什么样,也能想象出那对新人是怎样的表情。
她其实有些分不清自己现在对季临渊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余情未了吗?不甘吗?或许还有一点点的怨恨。
季司晨跟她,当年林逾静给她下药,是季临渊授意,她是不信的。
可是季临渊一直都知道那件事,让她有被愚弄的感觉,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居然拿着她那样不堪的视频来威胁她。
他怎么能这么狠心?这么绝情?
程如晚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脸上的肌肉紧绷,有些扭曲。
程如清从没见过这样的姐姐,一时有些害怕,心翼翼伸手搭上程如晚臂弯的地方,“姐,你没事吧?”
程如晚恍若未闻。
停在萧家门口的车开始陆续驶离,这是要转移到办婚礼的酒店去了。
这时候,客厅。
萧让眉与程庭甄并肩坐在沙发上,萧让眉穿着典雅雍容的旗袍,白底红碎花,红色滚边与花型纽扣,烘托出喜庆的气氛,却也没压了宋羡鱼的风头。
程庭甄白衬衫黑西装,暗红色的领带,儒雅绅士,跟萧让眉往那一坐,莫名地般配。
季临渊与宋羡鱼分别向两人敬了茶,季临渊改口叫了爸妈。
萧让眉嘴边挽着笑,眼眶却泛了红,想什么,嘴唇嗫嚅了片刻,最后也只了句:“时候不早了,赶快去酒店吧,到那边还要换衣服呢。”
十点四十分,接亲车队开始往回走。
按照习俗,应该是哥哥把宋羡鱼背到婚车上,宋羡鱼有身孕,会压到肚子,程玉侬正要抱宋羡鱼,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季临渊抱起宋羡鱼,男人的双臂有力又显稳当,宋羡鱼两手搂着他脖子,手里拿着的捧花随着男人的步子轻轻颠簸,幅度很,看得出季临渊走得很平稳。
忽地,宋羡鱼察觉到两道强烈的视线,抬头越过季临渊肩膀,凭感觉望去,只看见一处空荡荡的窗子。
“看什么?”耳畔响起季临渊低沉好听的嗓音。
宋羡鱼收回视线,泛着光泽的唇瓣弯起,“没看什么。”顿了顿,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是不是重了?”
“还好。”季临渊云淡风轻,抱她似乎很轻松。
“我肯定是重了。”宋羡鱼:“你刚才应该把这力气活让给别人。”
她的别人,自然指程玉侬。
季临渊轻笑一声,凸起的喉结滚动着:“自己的媳妇,哪有交给别人抱的道理。”
他这话几乎贴着宋羡鱼耳根,热气喷进宋羡鱼耳朵里,有点痒,痒到心尖的那种痒。
注意到不少人在盯着他们看,宋羡鱼脸上跟着泛起红晕,连腮红都有些盖不住。
正在这时,商玉舟抱着呱呱一路往停车的地方走,步子迈得很大,显然很心急,程玉词拎着很大一个包跟在后面,脸上也是担忧,呱呱一直在哭。
宋羡鱼听见有人问:“急急慌慌的怎么了?”
商玉舟:“呱呱发烧了,去医院。”
宋羡鱼记得,照顾呱呱的佣人把孩子抱到楼上来就在哭,程玉词不想孩子的哭声影响气氛,就带着孩子去了别的房间。
正想着,宋羡鱼被季临渊放进主婚车的后座。
程玉词也跑过来,气息不稳地跟宋羡鱼:“呱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哭个不停,现在又发烧,估计是病了,我跟玉舟带他去医院,酒店那边如果来得及就过去。”
程玉词的语气带着歉意,宋羡鱼能理解:“那你们快送呱呱去医院吧,我这边不要紧。”
程玉词又看向季临渊:“实在抱歉。”
季临渊也没有不高兴。
……
车队缓缓上路。
宋羡鱼的思绪渐渐路上的硕大的鲜花拱门吸引,昨她来萧家的时候,还没有这些。
看到上面恭喜季临渊与宋羡鱼喜结连理的字样,宋羡鱼不上来什么感想,季临渊坐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男人掌心干燥又厚实温暖。
车队分三列形式,霸气又蛮横地霸占了整条路。
主婚车驶在第二排中间的位置,宋羡鱼能看见马路被婚车占据的情形,不禁想这样会不会造成交通堵塞?不过好在一路出了别墅区大门,也没有其他车辆过来与车队去抢道。
萧家的亲戚有的提前走了,有的跟在车队后面。
一路上很安静。
在车队驶出别墅区的瞬间,宋羡鱼看清主干道上的情形,眼底滑过一抹诧异。
一个个粉红色的充气拱门横跨主干道,上面印着新婚快乐的字样,在‘婚’与‘快’之间,印着新郎和新娘的名字,拱门的顶端,装饰着龙凤戏珠。
拱门很高,隐隐有入云之势,拱门与拱门之间,高空飘满了粉红与白色两种颜色的气球,整条路都被装饰起来。
宋羡鱼觉得给整个别墅区的路道都装上鲜花拱门,已经很高调了,没想到更高调的还在外面。
简直有昭告下的意思。
昨,路上也还没有这些。
车队匀速前进,穿过一道道拱门,宋羡鱼疑心这些拱门要直接通到酒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