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的为人,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我这笔钱,对西泠印社来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己,何况完全靠社会支助始终不是长久之策。”
吴隐道:“不知道王省长有什么高见吗!”
王乐之道:“高见不敢当,我在天津当市长的时候,曾经开办了天津书画院,由政*府的财政拨款,保证书画院的运行,但西泠印社是由四位创办,当然不能照搬天津书画院的模式,不过我们可以协商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我是刚刚到浙江上任,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等忙过这一阵之后,再和几位协商,而且请各位放心,任何方案都是建立在完全自愿的基础上,绝对不会强求。”顿了一顿,又道:“如果几位有兴趣,我可以请几位去天津书画院参观,看看天津书画院的运行模式,大家再商量。”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刚听王乐之说天津书画院的模式,几个人又紧张起来,生怕王乐之这是要把整个西泠印社一窝端了,后来听到过一阵再协商,而且完全自愿,并请几人去参观天津书画院,才安下心来。其实如何政*府真能拔款维持西泠印社的运行也不错,于是赶忙又纷纷向王乐之道谢。
众人又谈论了一阵,吴隐道:“我等久闻王省长精通书法,不知可否有幸,请王省长为我西泠印社留字为念。”
叶为铭也道:“是啊,是啊,我等都想见识一下王省长的墨宝。”
王乐之呵呵笑道:“好吧,承蒙各位盛情,我也只好献丑,只是我那几个字,和各位相比,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还请各位不要见笑啊。”
吴隐赶忙命人准备笔墨纸砚,在一张长条案桌上铺开一张雪白的宣纸,王乐之站到案桌前,拿起一支大提笔,醮饱墨汁,先在试纸上试写了几笔之后,在纸上一挥而就,写了两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尽下寒士俱欢颜”,写完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又写了一付“耕者有其田”五个字。又换了一支小白云,在两幅字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并取出自己的印章盖上,然后笑道:“献丑,献丑了。”
虽然王乐之仕途多年,但一直都没有落下练字,因此功力依然不减当年,而且随着年龄的成熟,又为官多年,写的字己少了几分飘逸潇洒,多了几分沉稳厚重,吴隐等人都是内行人,一看就知道王乐之的字至少有20年以上的功底,虽然还达不到名家的水准,但也以然不俗,绝不是普通的玩票水平,在印社里也是中上之作。
而且这两幅字的内容也能说得过去,第一幅是取自杜甫的长寺【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的两句,表现诗人忧国忧民的情怀,而第二幅则是中国封建时代最理想的大同社会的标志之一。由其是王乐之的政*府官员,浙江省长的身份,写出这两幅字,也能表示出其抱复志向。可以说无论是书法还是意向,都是十分贴切的,因此吴隐等人也都纷纷赞扬,好字好句。
只有周馥明白,王乐之写这两幅字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由其是后一幅“耕者有其田”,明显就是给浙江的士绅们看的,让他们知道土改是势在必行,不可能改变。原来王乐之参观西泠印社的用意就在这里。
这时吴隐己经叫人将这两幅字拿下去,立刻装裱起来,挂在社员作品的屋子里。然后再次向王乐之道谢。
王乐之接着道:“各位,国家兴衰,都是以民为本,我们从海外归国,到志取天下,只为中国民众百姓,能够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这两幅字,实际就是我们的目标。”
叶为铭忙道:“贵众救民救国,解苍生之疾苦,救中华之危难,我等都深为佩服。”
王乐之点了点头,道:“西泠印社为弘扬中华传统文化,这自然是极好的,但我看各位篆刻、书法、绘画,多为惜春悲秋,吟风道雪,当然也有铭志修身致远,但少有表现民间疾苦,社会风貌之作,艺术创作,阳春白雪、下里巴人都不可少,因此希望各位以后的创作,多多贴近生活,反应社会,多为人民创作。”
吴隐等人听了,也都不觉有些惭愧起来,王乐之说的确实没有错,其实这几个人的出身都不算富贵,叶为铭、丁辅之只是小康之家,吴隐更是出身贫苦,是从学徒做起,但在成名之后,多和富贵之人打交道,因此在创作中自然也偏向于富贵之家,确实是少了对民间疾苦、社会风貌的关注,王乐之的书法或许不及他们,但这份胸襟气度却实是远在众人之上。
叶为铭深施一礼,道:“多谢王省长赐教,我等愧受。”
王乐之点了点头,这才满意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