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馥先是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估计是怕王乐之看中印社中收藏的这几件精品,想据为己有,不过周馥也没有说破,静观其变。
等王乐之看完之后,吴隐才道:“王省长喜欢这几件藏品吗?”
王乐之怔了一怔,这才发现这几个人的神色不对,他也不是笨人,马上就明白过来,笑道:“潜泉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是否打算割爱。”
吴隐一咬牙,道:“若是省长喜欢,我等自然……”
王乐之笑着打断了他的话,道:“君子不夺人之美,你们的藏品,好好收藏便是,不用担心我夺爱,而且我们也有纪律,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千万不要再提了。”
原来昨天王乐之定下了今天来西泠印社参观之后,浙江的士绅都大喜过望,自以为得计,在接迎结束之后,士绅们立刻来到西泠印社,告诉丁辅之、王福庵、叶为铭、吴隐四人,明天王乐之来参观,如果看中了那件藏品,尽管相赠,事后士绅们将以双倍的价格补偿,同时还承诺支助西泠印社1万两白银。
四人昨天为此纠结了一天,一方面现在西泠印社确实缺钱,有了这1万两白银,印社的财力将大大改善,但另一方面又舍不得西泠印社的藏品,几个人收藏印信字画并不是为了钱财,而纯是爱好,以及弘扬、发展中华文化,只是这可不仅仅是1万两白银的是,如果这位王省长真的喜欢印信字画,强抢明要,区区西泠印社根本无法拒绝,因此最终四人想了个办法,将收藏的精品混在其他藏品中,只希望能蒙混过关,躲过王乐之的关注,让他选几样无关紧要的藏品走就算了。那知这王乐之目光如注,竟然硬是从藏品中找出了几件精品,四人心里叫苦不迭,但又无可奈何。
却没想到王乐之到是有君子之风,不夺人所爱,也让四人松了一口气,虽然最终得不到那1万两白银,但总算是保住了藏品,吴隐道:“王省长高风亮节,我等佩服之致。”
王乐之笑道:“少给我戴高帽子,我们可不是清廷,所有的元老,包括其他归化人员,都不许倚仗权力欺压平民,发现一个处理一个,你们就尽管放心吧,绝对没有人敢惦记你们的藏品。”
吴隐叹道:“久闻贵众清正廉明,两袖清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叶为铭也道:“贵众能得天下,确实是天命所归啊。”
王乐之道:“什么天命不天命的,我们不信这个,只信事在人为,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说的是真是假,以后你们就知道,不过我还想看看各位的作品,不知道是否方便。”
吴隐忙道:“方便,当然方便,请省长随我们来。”
于是众人转到另一间房屋,这边收集的是印社会员的作品,当然是以四人的居多,而作品也是以印信、篆刻、书法为主,也有少量的绘画,四人当中,吴隐是专攻篆刻;王福庵、叶为铭都是精通篆刻与书法;只有丁辅之还兼通绘画。
王乐之一一看过,不过再没有点评了,四人请他指正一二,也哈哈过去,四人以为他是不愿当面褒贬,因此也就没有强求,谁都不知道这次王乐之是真的点评不了。
又谈论了一会儿,王乐之才道:“我方才看印社还有几座房舍无人施工,有几处院墙还是用木栅围挡,是否是经费不足呢!”
众人听了,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才好,王乐之道:“这又什么不便说呢,我看几位都非豪富之家,要维持这么大一个摊子,只怕是不易吧。”
吴隐叹了一口气,道:“不瞒省长说,印社现在确实是很艰难。那几间房舍都是因为没有钱停工了。”
王乐之点了点头,招手叫来一名工作人员,从一个文件夹里插出一张纸笺,递给吴隐,道:“这是2000银元的支票,算是我个人对西泠印社的一点心意。”
吴隐怔了一怔,赶忙道:“我们怎么能收省长的钱呢!”
王乐之道:“这钱并不是给你们的,而是给西泠印社的,你们做的事情很好,金石、篆刻、书法、绘画都是我中华瑰宝,绝不可失传,而且还要在我们这代人手里发扬光大,我做不了什么事情,只能支助一些钱财,也算是尽一份心意。”
几人还在犹豫不决,周馥道:“既然是王省长的一片诚心,几位就不必在推辞了,收下来吧。”
吴隐终于道:“即然是如此,我们就却之不恭了,不过请王省长放心,这笔钱每一分都会用在西泠印社,我们个人绝不会占用一厘。”
王乐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