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好,……乡长……是我不好……”他喃喃地哼着。
突然间,他挣扎着仰起上身,伸着手指着天,大声叫了起来:
“老天爷,你有眼睛吗?……你不救救好人吗?……华生!……华生!”
葛生嫂把孩子丢下了。她独自从台上奔了下来,向大殿里挤去。她的火红的眼珠往外凸着,射着可怕的绿色的光。她一面撕着自己的头发和衣襟,一面狂叫着:
“老天爷没有眼睛!……祖宗没有眼睛!……烧掉祠堂!……烧掉牌位!……”
天气突然冷下来了。天天刮着尖利的风。铅一般的天空像要沉重地落到地上来。太甲山的最高峰露出了白顶,仿佛它突然老了。东西两边的山岗变成了苍黄的颜色,蜷踞地像往下蹲了下去。远远近近的树木只剩下疏疏落落的秃枝。河流、田野和村庄凝成了一片死似的静寂。
没有那闪烁的星儿和飞旋的萤光,没有那微笑的脸庞和洋溢的歌声。纺织娘消失了,蟋蟀消失了,现在正是冬天。但,正如前人所说,冬天既已降临,春天离我们也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