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糟……做亡国奴的时候来到了……”
“谁说东洋人来了呢?”
“大家都这样说的……”
“怎样知道呢?”
“一路上只见人家做着手势,比无线电还快。什么人都躲逃起来……说不定马上就……”明生的声音战栗了起来,失了色。
外面有人敲门了。
“明生,开门!”
明生听出是阿波哥的声音,又立刻红了脸,赶忙走过去开了门。
“怎么样呀,阿波哥?你听到什么消息?”
阿波哥没回答,一眼见华生在这里,便对着华生笑了起来。
“你真大胆,华生!怎么这时还出来呀?”
“有什么好怕的,”华生回答说,“你又到哪里去了呢?”
“这个这样说,那个那样说,问问秋琴,说报纸上没有一点消息,跑到街上去,店铺全关了。”
“可不是!”
“从来没看见过这样可怕,傅家桥比在夜里还冷静夜里还叫得开门,现在却没一点办法。”
“那怎么办呢,阿波哥?”明生焦急地问。“立刻会来吗?……”
“谁晓得。你且在我这里过一夜再说。要来总是夜里来的,明天早晨就见分晓了。急也没用,不如安心下来吧。”
“&21603;,”明生应声说,但是心里仍辘辘的不安。
“好,且看明天,”华生接着说。“看起来今晚上有人要挖地洞了,把乡公所的屋子搬到地下去,把丰泰米店开到地下去,然后嗳,阿波哥,你说我们那时候出多少捐钱呀?”
阿波哥笑了笑,没回答。
“那时捐钱才多呢,”华生继续了下去。“地洞捐,马路捐,掏河捐,埠头捐,保卫捐,住户捐,这样捐那样捐……吃得肥肥的,胖胖的。我们呢?填炮眼,塞枪洞,做肉酱,熬阿膏。”
华生停止了话,外面有人在轻轻的敲门,接着听见带呛带说的声音:
“阿波哥……”
华生辨得出是他阿哥,立刻开了门。
葛生哥喘着气,惊惶地跑进来,叫着说:
“果然在这里!……你把我们急死了……”
阿波哥立刻走近去,扯着葛生哥,说:
“坐一会儿吧,葛生哥。脸色怎么这样坏……不要着急……”
“风声多么紧,华生还要跑出来……你说我们放心得下吗,阿波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