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回过头去一望,已经看不见阿元嫂,不快活地挑着空水桶走到自己的后门边,牢骚地说:
“这样不客气,不说一句话就走了,人家送水给她……”
他砰的关上了后门,颇有点生气。但他因为河里正忙碌着,又立刻走了,走到河岸上,他忽然看见他的井边好些人中间,有两个人挑了两担水上岸来。华生觉得很面熟,但一时记不起来是谁。他望望水桶,水桶特别的新,红油油的外面写着几个黑漆大字“丰泰米号”。
华生突然发火了,他记起了那两个人就是丰泰的米司务。
“挑到哪里去?”他站在岸上,挡住了他们的路。
“丰泰……”他们回答说,惊异地望着华生,站住了脚。
“放下!”华生愤怒地命令着。
“阿如老板叫我们来挑的……”
“放下!”华生重又大声的叫着,睁着眼睛。
他们似乎立刻明白了,恐惧地放下了担子。
“告诉他去吃混水吧!休想吃老子掘出来的神水!”
华生说着,举起脚,把四只水桶连水踢下了岸,有两只滚到底下裂开了。
“哈哈哈哈……”井边的人都笑了起来。“华生报了仇了!……”
“不干我们的事,华生……”那两人恐惧地说着重又走到河底,捡起水桶,赶忙回去了。
“那真是自讨没趣!”井边的人笑着说。“华生辛辛苦苦地掘到了神水,阿如老板居然也想来揩油了。我们早就猜想到华生是不会答应的。”
“华生到底比弥陀佛强,有男子汉的气概,”另一个人大声的说,“弥陀佛要在这里,恐怕又是没事的。”
“说不定还会亲自送上门去哩……”
“请大家给我留心一点吧,”华生叫嚷说。“我决不能让那狗东西挑这井里的水的!……”
“那自然,那自然,”大家回答说。
井边洋溢着笑语声。大家都觉得自己出了一口气那般痛快。
但是第三天清晨,这地方忽然发出喧嚷了。
有人汲水的时候,发现了井中浮着一条死狗。这是一个可怕的恶毒的阴谋。它不但污秽了井水,害得大家吃不得,而且死狗的血正是井神最忌的。
“这还得了!这还得了!我们傅家桥的人都要给害死了!……”
“谁下的这毒手呀!……”
“那还待说吗?……你不想也会明白的……”
“呵,那个鬼东西吗?……我们不能放过他!”
“去呀!……我们一齐去!”
“谁又晓得呢,”另一个慎重的人说。“这不是好玩的。这许多人去。他就什么也完了,我们先得调查确实,没有凭据,慢些动手吧。”
“这话也说得是,但我们且问华生怎么办吧。他要怎样就怎样……”
华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