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来。
“喔,难得,难得,弥陀佛,你真是好人!不要说傅家桥找不到第二个,走遍天下怕也难得的……请坐,请坐,怎么站着呀?都是自己人……”
葛生哥张惶地不晓得怎样才好,只是呆呆地站着垂着手,喃喃地说:
“承乡长……”
“喔,这位是谁呀?”傅青山转过头去,从眼镜边外望了一望不动地坐着的华生。“就是令弟华生吗?生得好一副相貌,少年英俊……”
“不错!我就是华生!”
华生轻蔑地望着他,把左腿又到右膝上。
“有人到我这里来诉苦,说是你,弥陀佛,”他转过脸去,对着葛生哥,“说是令弟打毁了丰泰米店,这是真的吗?……”
“打死了他,又怎样?”华生说着,把两脚一蹬,霍地站了起来,愤怒地望着他。
“华生!这算什么呀!”葛生哥着了慌。
“打就打!我怕谁!”华生大声回答着。
“乡长……”
“哈,哈,哈,没有什么,小事,弥陀佛,你兄弟年轻,阿如老板本不好,埠头是大家的……你兄弟气还没消,我们以后再说吧,自己人,我会给你们讲和的……”
“谁给他讲和!”
“平一平气吧,年青人……弥陀佛,你真是好人,带着你兄弟回去吧,你晚上再来。”他低声加上这一句。
“全靠乡长帮忙……”葛生哥感激地说。
“看你怎么讲来!我怕谁?”
华生说着往外走了。
“哈哈哈,慢走慢走,弥陀佛,自己人,有话好说的……”
傅青山支着手杖,望着他们出去了,摇了一摇头,喃喃地说:
“好凶……那样子!”
接着他提高喉咙,命令着门口的兵士说:
“把大门关上!”
四
雨点跟着风来了。最先是零乱的,稀疏的,悄声的洒着,仿佛侦察着什么似的,接着便急骤地,密集地,怒号地袭击着田野、树木、河流、道路与房屋,到处激起了奔腾的浓厚的烟幕,遮住了眼前的景物。天空压迫地低垂了下来。地面发散着郁闷的窒息的热气。
傅家桥起了一阵惊惶的匆忙的纷乱以后,不久便转入了安静,仿佛到了夜晚似的,屋外的工作全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