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多,上海外滩嘉实多大厦二十八楼,逸飞律师事务所。
逸飞的首席大律师,同时也是律师事务所老板的俞倩,还在忙碌的加着班。节能灯柔和的白光下,上身d≈g白色阔领衬衣,下身米色普拉达短裙,秀发绾起以枚淡紫色蝴蝶发夹别着的俞倩,右手大拇指轻揉着额头,淡妆难掩疲惫之色。其实逸飞的工作,在朝九晚五的时间段内她早就完成了。现在她是在做私活,为林若飞的“傲世经纪公司”所作的分文不收的私活。
俞倩刚想起身冲杯咖啡提提神,办公室的玻璃门却响起“咚咚”的敲门声。俞倩眉头一拧,这个时候事务所的其他人早下班了,这会敲门的人会是谁呢?
待将门打开,与来人莆一照面,俞倩却是一愣,只见门外是位约莫五十多左右的中年人,他一头浓密乌黑的头发四六发,一张不苟言笑的国字脸上带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浓眉大眼,鼻梁上架着副金边宽框眼镜,又给其平添三分儒雅气息。将近一米八左右的高大身材让一套剪裁得体的阿玛尼西服衬得越发的挺拔,白衬衣,打着深蓝色斜纹领带。在这中年人身后还有两名年纪将近四十多,同样西服领带,肋下还挎着皮包的中年人。
“爸,你老怎么大驾光临了?”俞倩一脸惊喜的神情赶紧迎了上去,为首的中年人正是她的父亲俞秋。
“我刚从一个非洲参访团的欢迎晚宴上下来,打电话回家,阿姨说你留在这边加班。你开业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一直都没来过,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今晚过来看看。”俞秋笑呵呵的由着俞倩搂着他右臂走了进来。他身后的两名中年人则只是跟俞倩礼节性的打了个招呼,留在外面,好给她们父女一个二人世界。
在沙发上坐下,俞秋边接过俞倩递过来的一杯热茶,边打量起办公室的格局布置。约莫四十多平米的长方形办公室,左边靠墙的书柜,右边靠墙的则是一张实木茶几,一套四人座铺着软垫的红木沙发。右边墙上还挂着一幅笔力遒劲龙飞蛇舞的草书“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左下一方金石印上依稀可看出“俞秋”二字。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后,则是淡灰色办公桌,淡灰色皮椅。
并无一件奢侈品的办公室,简单,却不失雅致。俞秋看完后下颌微点,似乎还颇为满意,“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凡事细节见真知,看来丫头你还是能领悟的。”
“爸!虎父无犬女,你在政治上的雄韬伟略我是学不来了,不过要学学你的为人处事之道还是小事一桩的。”俞秋是很少开口赞人的,这会难得他金口大口,俞倩听了也不禁喜上眉梢。
“好一句‘虎父无犬女’”俞秋抓过俞倩的右手,轻轻拍着,不无惋惜的叹道:“知女莫如父!凭你的智商情商,如果你愿从政的话,将来你的成就一定不会在为父之下。可惜,可惜啊~~~你偏偏选择了一条介乎于政,商中间的路线。为民伸冤,为民诉苦,这条路不好走哇!”
“爸!”俞倩微微一笑,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可别告诉我,你今晚的来意其实就是想劝我回头?”
“丫头!”俞秋摇了摇头,不无苦笑道:“你这脾气像极了你母亲,认定的事情哪怕是一头撞进黄河也不会死心。劝你回头的事情,这几年少说也有上百次了。除了惹你嫌我啰嗦干脆搬到外面去住之外,那是半分效果也没有。就冲你这态度,你说我敢自讨没趣吗?”
看着叱咤政界几十年不倒,伟岸的身影深深烙印在上海这个中国金融之都的强权人物,这会在自己面前也不过是像别家埋怨子女不听话的老头一般,俞倩不觉好笑,掩嘴宛然笑道:“爸!冲你这话,别人听来,还不知你受了我多大委屈似的。”
“哈哈~~~”俞秋也难得放松的哈哈大笑,房内一时倒是一副父慈女孝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
随便问了些俞倩工作上的问题后,俞秋忽地话题一转,问:“近来黄家小子怎么没见来我们家了?他是公事太忙,还是你跟他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他~~~~”俞倩俏眉紧蹙,咬着嘴唇,犹豫半响方道:“爸!其实有一件事,一直很想跟你说,可一直都找不到机会。”
“哦?是关于你跟黄家小子的吧?”俞秋目光炯炯。
“嗯!”俞倩点了点头,轻声说:“前些日子我已经跟他达成协议,十月的婚礼取消,婚约终止。”
俞秋闻言半响不语,只是那眉头深锁,似乎对于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一时还有些消化不了。俞家与黄家本是世交,俞秋在政治上的每一次进步,背后都少不了江浙第一世家,家族势力遍及朝野的黄家的鼎力支持。
作为回报,同时也是为了进一步稳固俞,黄两家的盟友关系。俞秋才在俞倩还在其母亲怀里时就给她定下了这门婚事。虽然俞秋一直都知道黄家那小子赚钱能力不差品行却落了下乘,也知道他那心性孤傲冰雪聪明的宝贝独生女儿,其实是瞧不起黄家小子的。
不过这有什么办法呢?像他们这种家庭,身为儿女的就必须得有为家族利益牺牲个人幸福的觉悟。远在古代,还有公主远嫁塞外,或是被送给胡人和亲的呢!
权力这种东西就像是毒品,一旦尝过轻易舍不得放开。俞秋今年已经54,这年龄在省部级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