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怎么也想不明白,人怎么能死而复生?
她甚至开始怀疑莫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错误,自己未曾叫人杀害念白,也未曾有暗卫将念白的手指送到她面前?
元朔帝问道:“国公府大小姐说你下毒害她,可是事实?”
念白看看张氏再看看李蘅芜,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哆哆嗦嗦道:“若贫尼说实话,陛下可否看在贫尼险些被这毒妇害了性命的份上,饶贫尼一命?”
张氏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你且说来听听。”
念白师太只当元朔帝应了自己,壮起胆子,盯着张氏,咬牙切齿道:“贫尼的慈修庵香火不旺,经常靠国公夫人接济。国公夫人提及把大小姐寄养在慈修庵,贫尼因心存感激便满口答应,哪知竟借此威胁贫尼,说不毒害大小姐便杀了贫尼,贫尼受其威胁,不得以而为之!”
“尔后大小姐回府,国公夫人怕贫尼走漏风声,竟派人暗杀贫尼,好在贫尼命大,九死一生,只被人切去手指,未曾丢了性命!”念白师太当众伸出手,果真小指断了一截。
大殿中窃窃私语声顿起。
张氏面孔上血色尽失。
念白朝着元朔帝深深叩首,道:“恳请陛下惩治这毒妇!”
“张氏,念白师太的说词,你可有异议?”
“这是污蔑——”张氏勉强稳住心思,抵死不认:“念白师太,你我只在芜娘子入慈修庵时见过一面,无冤无仇,是受了何人指使来污蔑妾”
若认了就再无翻盘的机会!
念白满脸皱纹的老脸扯出一个阴狠的笑,你不仁,也休怪我无义!
念白匍匐在地上,高呼道:“陛下,贫尼近日来京,便是所为此事,本欲找贵人替贫尼主持公道,遂随身带了物证——”
说着,她便从怀中掏出一沓书信,和几个药瓶:“陛下,可让国公夫人亲近之人辨认,这便是夫人的字迹——这是装药的药瓶,药瓶内里的瓶底有国公府的暗纹,陛下让人一看便知!或者——”
“不若严刑拷打一番,受些皮肉之苦,她自然便招了!”
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张氏心知自己一无靠山二无帮手,绝无脱罪的可能。
她浑身发颤,张口半天不能言,最终磕磕绊绊道:“妾……妾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这毒妾服了足足十年,母亲这一时,未免也太长了些。若不是幸得府内大夫察觉,及时救治,恐再见到母亲之时,便是在黄泉之上了。”
萧绥闭了闭眼,满脸失望之色:“母亲,妾原本待你如生母,没成想你竟如此害妾!”
李蘅婉见她满脸沉痛之色,激愤交加,竟爆发出一股蛮力,硬生生推开了一直死死拉着她的胤佑,跑到萧绥面前,柳眉倒竖,满脸狰狞,尖声道:“李蘅芜,这明明是你设的局!你有何颜面站在这里惺惺作态?”
萧绥一声冷笑:“妾设的局?妾有何能耐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设局?怕只怕,是因为妹妹惧怕妹夫对妾动心先下手为强,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让母亲替你担了罪名,还让妾想明白了许久不明之事!”
萧绥眸色幽深:“娘亲和妹妹母女情深,着实让妾羡慕。”
她着重咬在“情深”两字上,满脸嘲意。
李蘅婉傲然抬首道:“我李蘅婉一人做事一人当,用不着母亲替我担着——”
张氏这下彻底慌了,扑上去就欲捂李蘅婉的嘴,哀求道:“不要说了!婉婉,你快回去!”
李蘅婉见萧绥那嘲意更甚的脸,一把把缠在她身上的张氏推开,冷声道:“我只放了蜂蜜!从未下毒!”
她是李蘅婉,骄傲的,贵女标杆李蘅婉。
她也是李家的女儿,和她李蘅芜一模一样。
就如所有李家女儿一样,敢作敢当。
张氏瘫软在地上痛哭捶地道:“我儿糊涂!”
元朔帝不会理会到底在碗里放了什么,只要有人承认这碗里的苏和汤是害人的东西,捉住凶手,给在场百官一个贤明帝王的形象,便成了。
宴席上,李勋瞪眼睛看着自己这个驽钝的女儿,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湘王夫妇的脸色很是难堪。
胤佑喃喃道:“婉婉……”
他慢慢用双手捂住脸。
他知道,她回不去了。
萧绥并不管这些人到底作何反应,上前一步,乍然一笑,问道:“那妹妹的意思是,那碗汤原不是出自母亲,而是你命人端过来的”
萧绥正说着话,一道剑光如白练,忽然从她身后袭来,直刺萧绥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