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后一口气说了这几句话,但觉意念一点一滴的离身而去,眼前一团团
白雾晃来晃去,脑中茫茫然的一片,再想说话却是艰难之极。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深深吸口气,缓缓的道:「孩儿,为君者胸中时时刻刻
要存着一个『仁』字,你是非不辩,亲疏不分,以后如何管理国家?」
哲宗羞恼之下,不由激动起来,叫道:「奶奶不相信我么?我定能励精图治,
继承爹爹遗志。此志不遂,有如此椅。」说着突然从腰间拔出佩剑,将身旁一张
椅子劈为两截。
皇帝除了大操阅兵,素来不佩刀带剑。高太后见他突然拔剑斩椅,吃了一惊,
奋力坐起,食指伸出,厉声道:「你!你……何敢胆大妄为?来人啊!」
在太皇太后平日的积威之下,哲宗吓得踉跄退步,手按剑柄,心中乱跳。
虚竹见哲宗如此狼狈,不由上前几步扶住,突见到床上高太后的狰狞神色,
顿吃一惊,不觉骇极,伸指一弹。
高太后已是病骨支离,如何受得起这一指,立时灯尽油枯倒在床上。
这时,几名宦官听得高太后呼召,已从后殿跑了进来。
哲宗自是不知虚竹那一指,却以为高太后早有筹划,登时骇得魂不附体,颤
声道:「她……她怎么了?」
一名宦官走上前,向高太后凝视片刻,大着胆子伸手一搭脉息,回道:「启
奏皇上,太皇太后龙驭宾天了。」
哲宗暗道:「好险!此刻我该如何?」呆了半晌,心中大喜,无声叫道:
「好极,好极!我是皇帝了,我是皇帝了!」
这几年来他这皇帝有名无实,大权全在高太后之手,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是
真正的皇帝。
虚竹随哲宗回去养心殿,路上一直偷瞧哲宗脸色。
他心里七上八下,寻思着:「真是想不到,皇宫里这么乱七八糟!自己这回
一下子睡了两个太后,一个真的,一个假的;一个玩了,一个摸了,更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