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良从入城开始到现在,五天没睡一个囫囵觉,终于扛不住累倒了。
来送礼的老爷们听到这个消息纷纷松了口气,这将军面冷心也冷,大把的银钱送上去,都没见焐热半分。
他这一倒,大家多少都能喘口气。
然而这口气刚喘了半天,那将军手底下的黑面小将就闯上门来,嘴里又把将军累倒了的话说了一遍,话里的意思却还是要各家再备一份心意上门。
见过要钱的,没见过这么要钱的。
老爷们一听,这哪还能坐得住。
大家背地里骂郑家,可真要拿主意,还得上郑家的门。
郑统知道其他那些人怎么骂他,此时也装作没事一般,与大家同仇敌忾地合计起来一起商议。
梁州军想必也不是真的贪,要得如此急,恐怕是粮饷有缺,这是等不了的紧要事。
梁州军既想在潼城常驻,那势必要保潼城安稳。
封了城门是为了潼城当下不乱,补齐粮饷则是为了潼城将来不乱。
若是借着去庄子上收租提银钱的名号,让各家派人出城,梁州军两相权宜之下,给各家行个方便,也未必不可能。
人出了城去,往哪走,可就不是梁州军能管得住的了。
最终郑统拿了主意,绝不能让梁州来的在大楚的地盘上撒野。
言罢即行,众人一齐到了太守府,一群老爷们给这帮军汉搭台子唱戏。
这黑面小将看上去就只会阵前搏杀,不如那将军来的城府深沉。众人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你一言我一语,哄得那黑面小将晕头转向,最终给各家都发了出城文牒,放他们派人出城去了。
老爷们拱着蒙将军厚望的手,迈着必不负将军重托的步子,就这么出了太守府。
刚还喧闹的厅中就这么安静下来,兵士把两扇厚重的屏风一撤。温故正倚坐在后面,知夏文良也在一旁,案几上一碟果子已经被吃了个干净。
周通凑过来看了眼,脸上还带着点失望。
温故笑道:“去再拿些果子过来,犒劳犒劳我们龙骧虎步的周将军。”
知夏应了一声,告退出去。
周通哎呀一声,道:“大小姐,你也跟着他们打趣我。”
温故道:“说的也没错。”
在文良他们看来,今日的温故似乎开心了许多。想是这几日布下的局已渐成,只等猎物入网,鱼儿上钩。自然就轻松了些。
周通砸吧了两下嘴,道:“他们夸的那些话,明摆着就是给蛮汉子听的,想是我这也不懂,那也不通,他们把我当傻子哄呢?”
温故道:“不只是你,恐怕整个梁州军在他们眼里都痴笨了。这些人认为我们是弃城而逃的乱军,这个时候,文叔管得越细越杂,他们就越认为我们无人可用,都累倒了也无人可替,正应了他们的猜测。而且若文叔没有累倒,此刻轻易允了他们出城,他们反倒容易生疑,换了人他们才能放心。”
周通道:“大小姐谋划得厉害,等过两日这事一了,让他们自己琢磨琢磨谁才是那个蠢笨的。”
温故却又笑道:“周都统可能要再装一阵愚笨了。”
“等把暗通北虞的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