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也没多想,就想着离开城市,回到乡下散散心。”
“把房子卖了,再加上抚恤金,在这边建了栋学校。”
“这些年倒是党星那孩子,时不时还能宽慰我一二。”山区这学校的校长和侯老师说着,平静的仿佛在陈述别人的故事,就连泪水也被敛在心里,“我不打算拦着他继续去做他父亲和哥哥做过的。”
“这些事总是要有人做的。”
“经历了两次了,我也……习惯了。”
“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我知道他们自己没有遗憾,就足够了。”
“他们可能也就遗憾我们母子俩吧,没见到党星出生,没带着党星一起去首都。”校长的声音在极力克制中有些哽咽,“所以我们过好了,他们也就彻底没有遗憾了。”
侯老师一直默默的听着,没有打断过对方的话,也没有劝慰——这种的心境与大爱,理解易,共情难,也没有什么立场去劝慰。
“说了这么多我自己的事,也没谈正事,不提了,不提了。”
“真的感谢你们带来的这些学习的资源,我们替学生们感谢你们。”校长说的诚恳,握着侯老师的手都颤抖着。
“这都是应该的,这两天我们这群学生也给您们添不少麻烦。”侯老师笑着摇了摇头,话锋一转,开始询问起对方,“我听说您们这边是只有中国邮政的快递送的进来?”
“哎……”
叹了口气,望了望窗外的天,“这两年政府也给了不少资助,但我们地方政府也没有那么充裕的资金。”
“你看我们那路,快递怎么进的来。”
“这两年好了啊,政府拨款要重新修路。山区信号不好,对外联络也不方便……”
“倒是那个5g,说是争取下来了在我们这边试点安装,将来第一批就能赶上,学生们也能多了解了解外面的广阔世界了。”
“嗯,情况就是这样,我们学校每年在五四青年节那一周,都会拿出两个中午的大课间来进行义卖。”侯老师听完对方的话,沉默了一会儿,便继续说了起来。
“然后我们一般就是用这些钱十分之一让各班当做班费,剩下的全捐给红十字会。”
“然后因为我们现在也了解到了您们这边的情况。”侯老师解释着自己的目的,“学校开会通过,就是这个义卖的钱,我们一部分换成文具加上剩下的现金,通过快递送到咱们这边来。”
对方校长没有矫情的推脱,半晌儿没再说什么感谢的话语。
“为了学生们。”
阳光顺着窗户洒满了校长室,山区的湿潮气息被一扫而空。
两位老师坐在办公室里,良久也没有再开口。
侯老师打量着屋里简单的陈设——一桌、一椅、一个十几年前款式的旧沙发、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铁皮书柜。
对面那学校的校长就坐在椅子上,带着个摔断了半条眼镜儿腿儿的眼镜儿,那手里的钢笔蘸了蘸桌面上的红墨水儿,批改着厚厚一沓学生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