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武功不错,医术却只限于认识几种跌打止血的草药,眼下四处无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想抓个大夫都抓不到,心里忍不住有点发慌。
她拿起小锅,想去外面打一小锅水,回来浸湿帕子给他降温,外面已经黑透了,她又跑得急,好不容易打好了水,转身时候没注意,脚下被地上凸起的岩石一绊,锅甩了出去,水洒了不说,还一不小心摔了个大屁股墩儿。
屁股生疼生疼,她再少年老成,也只是个半大小姑娘,心里有心事悬心,出来又种种不顺,险些被杀,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谢瑾瑜偏偏还病了,她无能为力啊,于是一个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周围有没人,她也不用藏着掖着,发泄似的哭了半天。
这时,却听一个声音响起:“小姑娘啊,哭什么啊……”
她嘎的一声收了声,不知什么时候,她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深山老林,这不是什么好事,更让人害怕的是,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清晰,显然离她很近。可他脚步声很轻,她居然一时都没察觉……
沈芳心里一惊,便忍不住打了个一个嗝,“我……咯,朋友……咯……”她低头继续装哭,装作害羞的样子,手放在袖子里,掏出了峨眉刺,身子却慢慢直起了身,她一边观察四周,思考着一会逃离的方法,一边呜呜哭着继续打嗝。
那人身着黑衣,几乎是和夜色融为了一体,看不清容貌,沈芳视力好,也只看出个轮廓,不过看到他身后背的草篓,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一点,深夜采药……是个大夫吗?
黑衣人定住了脚步没再上前,温声说:“深吸一口气后憋气一会儿,等到憋不住的时候,再慢慢呼出气体。然后再深吸一口气,继续憋住。反复三次左右,就可以止住。你试试。”
沈芳照着他的话做,果然止住了。她这回连贯地说道:“我朋友发热了,我却无能为力,你是大夫吧?能帮我救他嘛……”
那人摇摇头,肯定地
说:“不能。”
咦?大夫不都是以悬壶济世为己任的吗?沈芳有点感慨他的反常,忍不住睁着圆眼问:“为什么?”
那人缓缓摇头,打趣说道:“深更半夜,有袖子里揣着武器的女童,万一是个狐狸精变的可如何是好,我岂不是没了命?”
小动作被来人戳破,沈芳有些惭愧,那人又说:“你也看到了,我都深夜出来采药了,可见我胆子有多小,我这个人惜命。万一被你诓去了,被一群恶人围攻,落入了圈套,又该怎么办?”
沈芳知道乱世之中,有丧心病狂的人拿小孩子做饵,骗善良的人上当,然后谋财害命,想不到来人戒心还挺重。
她顿时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那怎么办?”
对方把手伸向身后的背篓,摸索了下,掏出了一大块黑乎乎的东西朝着她抛了过来,沈芳下意识地接住,还挺沉,砸手,她忍不住甩了甩手,才看到是一大块红薯。
红薯能顶饿,也不能治病啊。
许是知道她的腹诽,黑衣人随手指着边上一个区域的:“这里有像一个个蝴蝶一样的草,你薅一把,这叫遍地锦,又叫铺地金钱,落地金钱。挑着新鲜的放一小撮,煮水,煮出味了,加点盐喝了,给你朋友退热试试。”
说完,转身就要走,被沈芳喊住:“等等!”
沈芳投桃报李,从怀里也掏出东西扔出来给他,他却没接,眼看着落地。包裹的绣帕露出了个边,他看到是烤好的巴掌大的鱼。
“这是什么?”
“诊金。”
他勾唇笑了,上前几步,弯腰捡起放到了背篓:“这几天吃素正好吃的肚子没油水,谢了。”
“慢走不送!”沈芳看他走远了,忍不住又喊了句:“多加小心啊!”又联想起对方的戒备,心里不由哂笑自己多管闲事。
“你也是。”空山响起黑衣人的声音
沈芳不由得感慨,这人的武功是得有多高,离得这么远,说话声音却像在身前一眼。
跟他交手,她没把握。
多想无益,她跑到刚才那人指着的区域,凑近慢慢看,的确是有蝴蝶样子的草药,她薅了一把揣进胸口。
又反身回来捡起了小锅,用手噗了噗了上面的灰,跑到小溪边打了水,把草药和地瓜也洗了洗,然后拎着小锅往回走,这次她没图快,稳稳当当的回到了洞口。
她先到地上的包裹里掏出手帕,倒出凉水浸湿,搭在了谢瑾瑜的额头上,又去角落抱了捆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