唠起了闲嗑。
“唵?真有冻死的呀?!这天儿,是有点反常。都说腊七腊八冻死俩仨,可这还没进腊月呢,咋就这么冷呢?”包逸仙说,“现在当街上站不住人了,冻得人直跺脚。”
“天冷呀,肚子里再没食儿,那就更扛不住冻了!”侯张氏说,“这么多年,真冻死的人呀,也就星崩儿的(零零星星),有那么几个。可今年呀,这冻死的人也太多了!”
“哎呀,他咋爬柜子上去了?”包逸仙突然看见侯文斌爬到柜子上,在常仙的牌位上画着。
“唵?唉呀妈呀!这小犊子!”侯张氏赶紧下地,把侯文斌从柜子上抱起来,在屁股上“啪”就一巴掌,“你咋在常仙牌位上乱画呢?你乱画个啥?!唵?”
侯文斌“哇”的一声哭了,边哭边用拿笔的手抹眼泪,结果把脸都画黑了!
“盎,哭啥哭?别哭了!再哭刁鬼来了!刁鬼!”
一听刁鬼俩字,侯文斌果真不哭了,睁大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说:“冻死了!”
他一句“冻死了”,把侯张氏给弄愣住了,又说了句:“刁鬼!”
“冻死了!”侯文斌又回了句“冻死了”。
“唵?快看这牌位!”包逸仙突然看见那牌位上的“常仙”的“常”字,竟然变成了“黨”字,“党——仙?”
侯张氏看看炕上包逸仙曾写的那个带有“黨”字的纸,再看看常仙牌位:“这可咋整呀,咋把常仙牌位给改了呀!这常仙要是怪罪下来,那还得了呀!”
说着,侯张氏赶紧找出香,在火盆上点着了,给常仙上香。
她口里念念有词:“盎,保家仙呀,常仙太爷爷常仙太奶奶呀,你老人家不要怪罪往们家呀,原谅他吧,他还是个小孩子呀……”
“这么大点儿的孩子,能会写字吗?”包逸仙说,“能把‘常仙’的‘常’字下面的‘巾’字,改成‘黨’下面的‘黑’字,这想法,也不是这么大的孩子能想出来的呀!”
侯张氏上完香,听着包逸仙的分析,突然说:“盎,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不是孩子改的?是常仙自己改的?难道往们家供奉的就是党仙?”
“盎,我也说不清楚。我也没听说过党仙呀。”包逸仙边说边思索,“不过,上次弘道说的什么来着?对,‘党,长也。一聚之所尊长也。’这是说,一家之主的意思吧?”
“盎,那就对了!请的就是保家仙,就是一家之主。那弘道说的话,按评书上说的,就是暗藏玄机呀!党仙,往们家的保家仙原来是党仙呀!党仙!”
“盎!”侯文斌竟然“盎”了一声,这是答应了吗?
侯张氏和包逸仙相互看了一眼,感觉很奇怪。
包逸仙问:“盎,文斌还没小名吧?”
“盎,没小名,还没来得及起呢。”
“那就叫党仙吧。”包逸仙说。
“你说他的小名叫党仙?”
“是,党仙!”
“盎!”侯文斌又“盎”了一声。
包逸仙听了很高兴,叫了一声:“党仙,过来,婶子抱抱!”
“盎!”党仙就爬到包逸仙怀里。
侯张氏想了想,感觉心里有点事,突然想到:“刚才党仙说,刁鬼,冻死了?”
“是你说刁鬼,他接了声冻死了!”
“那完了,完了,莫不是刁鬼真的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