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婆娑着左手的玉扳指,沉默好一会,才缓缓道:“此事先不急。你容朕再想想。”
说实在话,皇帝自己心里也不相信苏潼会做通敌卖国的事。
显而易见,苏潼做这种事没有任何好处。
可严万成这个调查结果——真是有点诡异。
大理寺卿刚出宫,齐子砚就急急忙忙赶进宫求见皇帝。两人几乎是前后脚完美错开。
“父皇,”齐子砚行过礼,脸上露了几分急切,“儿臣听说有人举报舞阳郡主掩护细作逃跑。”
“这事实在荒谬。”
“舞阳郡主的为人,儿臣十分清楚。她绝对不是那种不懂大局的人,而且,臣可以担保她绝对不会做出对大燕有害的事情。”
“父皇,举报舞阳郡主的人,一定别有用心。”
“说不定就是故意挑起父皇疑心,万一父皇真对舞阳郡主做什么,那就如了对方的意。”
“令我们大燕损失惨重。”
“父皇,舞阳郡主提供的石灰浆掺麻刀筑城墙,大大加固了我们大燕的城防能力与作战能力。”
“还有马蹄铁和三棱刺。”
“还有盐田盐矿种种。”
“她要是对大燕有异心,何必为大燕出力。”
皇帝沉沉的目光淡淡扫过去:“这么沉不住气?朕还没想好要把她怎么样呢。就急着来求情。”
“看来舞阳郡主的本事果然非比寻常。”
齐子砚心头紧了紧:他应该没有弄巧成拙吧?
“父皇明鉴,儿臣是着急,是关心。”
皇帝盯着他,冷哼一声:“难道朕在你眼中,就是个是非不分昏庸无能的君主?”
齐子砚:你倒不是昏庸无能。
就是有时候太过刚愎自用,兼且独断霸道而已。
“你刚刚提那些事情,朕没有忘记。”
“朕跟你一样,同样不愿意朕亲封的郡主,堂堂大燕第一位女官会是通敌卖国的人。”
这几句话跟一盆盆冷水一样浇下来,淋得齐子砚心头阵阵发寒。
皇帝顿了顿,接着道:“虽说通敌卖国这罪名太过严重,可信度不高;但是,有确凿证据表明,舞阳郡主确实曾做过掩护细作逃出京城的事。”
“不管她是主观有意,还是被动无意;这件事,她做了就是做了。”
“没得抵赖。也不能说用她以前的功绩就能抵过。”
齐子砚皱着眉头,心里难掩急躁:“父皇,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证据确凿?
这怎么可能!
以苏潼的精明与敏锐,绝不可能主动做这种事;被动做出这种事的可能性,亦同样低到趋于零。
皇帝冷冷道:“事实胜于雄辩。”
“朕知你和她颇有交情,定然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结果。”
“证据就在这,你自己看吧。”
所谓的证据,就是大理寺卿刚刚呈上来的调查结果。
齐子砚以一目十行的速度看完结果。
震惊得脸色都白了几度。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低着头,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里面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苏潼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而且,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还特意在出城时将她的身份告诉检查的官兵。
这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太过荒唐与梦幻。
齐子砚不死心,捏着严万成呈上来的奏报反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