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起时,孟去病趁着混乱溜出了大厅。他既是知道翠柳山庄被光明教和各大门派的弟子所围,便往山庄深处奔去,一心想着要离得独孤月越远越好,所到之处遇到好几个光明教的教徒,或躺倒在地不省人事,或手足倒立痴痴发笑。孟去病见到这花毒发作起来如此厉害,心里暗暗吃惊,却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偏能安然无事。
他初到翠柳山庄,左右不识得路,便只是往里疾走,一路穿屋过院,看到回廊尽头有间小屋,大树遮掩,不易察觉,赶忙奔上前,推门冲了进去,回首探头四下张望,没看到有人跟来,轻轻把门阖上。屋里光线昏暗,他从亮处陡然进来,眼前一阵迷糊,等定睛看得仔细,这才发现屋角的地上躺着一个女孩,却是认得的,正是此前假扮独孤月的绿衫女孩,料知她也必是中了花毒,故而昏迷不醒。
孟去病一路奔来,斑斓花毒的香味渐渐不闻,本以为此地花毒渐稀,于人无碍,却不料竟是连绿衫女孩也迷倒在地,心里着急,飞奔了过去,看到她双目紧闭,面色微微发青,想要施救,既碍于男女有别,更不知道何从下手。他轻轻喊了两声,“姑娘,姑娘”,见女孩一动不动,便捱得近些,正要伸手去推她,女孩突然睁开了眼。孟去病一惊,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觉得腰间一麻,已经被她点中了穴道,瘫软在地。
绿衫女孩将他制住,并不停留,飞身跳起,踢开房门,奔了出去。孟去病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这绿衫女孩必是看到山庄内花毒弥漫,牵挂其父姐的安危,要匆匆赶去大厅。他想扬声提醒她花毒厉害,只是声音还没发出来,绿衫女孩已然消失不见。
孟去病孤零零躺在地上,正不知道如何是好,过得片刻,只听得脚步声响,绿衫女孩猛地奔了回来,将门窗紧闭,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堆衣物被褥,撕扯成布条,把门窗的缝隙塞住,等她布置停当,这才转过身来,面带嗔色,喝道:“为什么别人都中了毒,偏只有你没事?这毒烟是不是你放的?你是什么人?快快说实话。”她哼了一声,手腕一翻,亮出一把匕首,作势要朝孟去病的眼睛扎过去,说道:“你要是敢说谎,我先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
孟去病见她的匕首寒光闪闪,朝着自己的眼睛刺来,心里大急,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道,猛地一抬手,挡在了自己的眼前。女孩的匕首收势不住,刺中他的掌心,虽只是入肉分寸,疼得他惊叫一声,用力一拍,拍中匕首,当啷一声,匕首掉落在地上。他又惊又怒,忍不住喊道:“你干嘛刺我?”
他却不知女孩心中的惊惧可一点不比他少,只因她心知自己明明点中了面前这个少年的穴道,却不知怎么他竟然能自己将被封的穴道解开。绿衫女孩忆及其父说过,唯有武功高明内力深厚者方能做到,不由得既惊诧于对方小小年纪竟然有此功力,更想到来人是敌非友,怕是对山庄大大的不利。她心中闪过这些念头,一步一步朝门口挪去,两只眼睛盯着孟去病,一刻也不敢离开。
孟去病哪里知道她的心思,见她神色紧张,朝门口退去,显见得是要夺门而出,怕她中了花毒,便想上前拦阻,嘴里刚喊了声“姑娘”,踏上去两步。绿衫女孩猛地跳起,呼的一脚,将身旁的一张椅子踢得朝孟去病直飞了过去,她的身子就此借力,跳到了门边,刚要伸手拉开房门,夺路而出,就见那把椅子撞在了孟去病的额头,撞得他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等到孟去病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被一条条绳索上一道、下一道,捆得结结实实,活脱脱像一个粽子。他挣了一下,却哪里挣得脱,就听到绿衫女孩的声音在自己的头顶上方响起,冷冷地说道:“这回你总没有法子逃脱了吧。”
孟去病扭过头看,看到绿衫女孩蹲在自己头前,拿着匕首来回比划,顿时气往上撞,喊道:“我好心提醒你花毒厉害,你为什么要伤我?”绿衫女孩冷笑道:“这么说,你倒是个好人?我想起来,你是和一个黄脸的老头在一起,内外八房的人我都认得,根本没有你们两个。你们混入山庄,到底存了什么歹毒的心思?”她记挂起父姐的安危,看到孟去病的神情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