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俩人并排从小道儿绕回保和桥,正打算上桥,突然,江有汜紧紧扯住了汤崇俭的袖头,那一瞬,老头儿惊的心都冒到嗓子眼儿。
“干什么?”他喑哑着问。
江有汜像躲猫猫一样藏在汤崇俭身后,指着远处两个人影神秘兮兮道:“陛下和国师。”
汤崇俭朝远处望去,确然是陛下与国师,那又如何?!
早朝散后国师并未立刻离开,显然有事与陛下讲,如今群臣散去,陛下单独留下国师议事,有什么问题吗?值得这样神经兮兮!
汤崇俭这回真恼了,背着手,翘着胡子,大步走上保和桥,任凭江有汜如何低声唤他,自始至终连头也没回。
……
红日已经冉冉升起,四月中旬的天儿,已经有些微热。
这个时辰还算凉爽,姬羌与国师并肩而行,脚步悠哉,边走边问,“您怎么突然出关了呢?”
昨日她贸然闯入国师府,硬生生的将闭关的国师逼出来,实属事急从权,不曾想一夜过去,国师不仅出关,还早早的来朝议事。
“臣心中难题已经被破解,且答应陛下不再修炼那些伤身的功法……无事可做。”便来上朝。
姜鉴话未完,表达的却是这个意思。
他语气轻快,透着愉悦,听的人也高兴。
国师言出必行,不再自伤,她当然高兴。
“臣单独留下,是想问问江南的事。”
提起江南疫事,姬羌也发愁,多日未收到秦桑落的消息,可见情况并不乐观。
“看来,疫情并未得到控制。”姜鉴神色倒是平静,须臾又道:“如今大江渠工事进程如何?”
“还有一个点,不日就将完工。”提起这个,姬羌还算有一些欣慰。
无论如何,前世几个决堤点,今生已全部修补完毕,江南三州再不会出现前世那般惨绝人寰的水患。
“臣欲下江南一趟,陛下以为如何?”姜鉴冷不丁的提出。
姬羌想都没想回道:“不可。”
“有何不可?”
俩人脚步不约而同停下,四目相对。
旋即,姬羌给出充分理由,“朕以为,没有必要。大江渠工事即将结束,疫事虽未彻底控制住,然,秦桑落再三向朕保证,绝不会出现大规模传染的情况。”
“可是,疫症源头迄今没有找到,这是极大的隐患。”姜鉴轻声相驳。
姬羌开始沉默,心里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姜鉴南行。瘟疫有多可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国师去冒这个险。
“陛下。”姜鉴加重了语气,“我们的时日,不多了。”
她自然知道时日不多,一旦大雨到来,想要与水患中控制疫事,难上加难。
“无论如何,朕都不会放您南行,您若违了朕的旨意,朕……”
“您将如何?”
惩罚国师?软禁国师?
且不说关不关得住,大梁开国至今,国君惩罚国师之事,前所未有。
“朕,会惩罚自己。”
姜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