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家、其族十岁以下的婴孩、幼童可免于死罪,只充数于教坊司、兵营、匠所等处。”
陶有梅所言,姬羌何尝不知?
然而此事今非昔比。
“尔等如今在这里可怜雍王一系的婴孩、幼童,可曾想过,北戎铁骑有没有可怜我大梁的婴孩、幼童?雍王有没有可怜州府的婴孩、幼童?”
群臣被姬羌问的哑口无声。
此事不容再议,早朝结束。
群臣仍未从惊惧中走出,陶有梅面露忧色,此例一开,大梁整个律法体系不仅崩塌,还是一种倒退。
不行,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发生。
于是,陶有梅一咬牙,追出太和殿。
……
商芄手托竹筒,算着再有一会儿早朝就要散去,不由加快脚步。他刚行至放鹰台附近,忽见御撵行来,且后面追着一位朝臣,于是商芄脚步一顿,身子一闪,躲到影壁后面。
商芄暗暗忖度,陛下被朝臣追到这里,可见这个早朝并不顺利。
“陛下,陛下……关于雍王一系量刑一事,还望陛下三思……”陶有梅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姬羌待他缓口气儿才接茬,“只通敌叛国一条,朕足以灭他九族。”
如果雍王没有通敌叛国,姬羌或许会网开一面,然而她活了两世,对雍王叛国一事已经清清楚楚,怎么可能轻饶?
这一世,北戎没有轻松南下,那是因为她早有准备,否则,眼前这位以及太和殿里里外外那些朝臣,哪里还有机会反复商议如何给雍王一系定罪!
“可,可是,陛下若坚持如此,我朝在律法,量刑方面就得……”
“改!”姬羌言简意赅,“趁此机会,仔细修改。此次,凡与雍王相干人等,朕一个也不会放过。”
陶有梅僵在原地,只觉此刻的陛下,浑身上下都散着戾气。
姬羌知道他不理解,便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陶卿,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影壁后的身影一动。
接着,“当啷”一声响,黄裳立刻大喝,“谁?”
然而,当她奔至影壁后并未看见任何人,只有滚落在地的,仍微微晃动的竹筒向她证实,方才确有人躲在这方影壁后。
黄裳把竹筒交给姬羌。
根本不用打开,单凭这只竹筒姬羌便可断定,方才躲在影壁后面的人,商芄无疑。
她定了定神才将竹筒打开,果然,里面满当当的,都是茶叶。
陶有梅并不能理解姬羌瞬息万变的神色,待她捧着竹筒出神的够久,他忍不住小心翼翼重提方才的话题,“陛下,稚子无辜,还望陛下三思。”
“不知陛下可曾听过一事……圣祖当年率部入大齐皇宫,曾于废弃的枯井中发现一个三岁幼童,这个幼童后来被证实,乃大齐萧恒太子。当时,所有人都力劝圣祖杀掉小太子,以绝后患,圣祖言,稚子无辜。后来,这位小太子被送入鬼谷,拜了轩辕祖师为师……”
姬羌默了默。
这件事她岂会不知?
没有圣祖当年之举,便也不会有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