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了。
是来给衍圣公传旨的?
在传旨之前,这就等于是御驾亲临,谁敢关城门?
如果是别地方的话,既然打定了主意,不让军队进城,先去京师活动关系,那么哪怕是城外有旨意,也能想出理由,比如说是假冒的等等,用来搪塞;
可是,就孔家这些人,最勾心斗角的事情,其实也就是族里争夺曲阜县令这类的事情,互相之间知根知底。
一旦遇到外面的人和事,智力都能下降几个档次。
这一种,就是所谓的内斗内行,外斗外行了。
孔允淳承受不了来自外界的巨大压力,最终乖乖地去开了城门。
孔家,终归还是历朝历代养出来的蛀虫,不经历风雨,就是任人宰割的肥羊!
城门一开,刘文秀只是一挥手,他手下的骑军便立刻拥进了曲阜县城。
立刻,城门附近,以及城头上,便到处出现骑军军卒的身影,大声喝斥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放下兵刃,双手抱头……”
“磨磨唧唧的,动作快点……”
“……”
孔允淳有点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些朝廷官军,竟然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般地缴械曲阜守卒,一点面子都不给。
这种待遇,又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孔家的人,不管去哪里,或者别人来曲阜,那可都是恭恭敬敬的啊!
如果这次奉旨过来的,是文官带队的话,可能还真如同他所想那样,会客气不少。
可是,这一次过来的,是流贼出身的军队,另外加上西厂和传旨宦官。不管哪个,都没有把曲阜孔家当回事。
在他们心里,曲阜孔家算老几?
正在这时候,孔胤植穿着衍圣公的官服,匆匆赶来了。
是坐八抬大轿,手下管理孔府的孔家人,也都跟着过来了。
其中一人,看到门口这动静,也是没了孔家平时的高傲,连忙喊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衍圣公到了!”
他们似乎是觉得,不管再怎么样,朝廷总要给衍圣公一个面子的。
毕竟从大明朝开国以来,衍圣公本来还只是三品的,结果就被太祖皇帝升为一品,之后的皇帝,也一样非常尊崇衍圣公的。就连当今皇帝,之前的时候也对衍圣公非常尊崇的。
孔胤植在轿子里摆了下衣冠,又给自己壮胆了一下:没事,没事,事情肯定不会特别糟的,最多是这个衍圣公没得当了,只是可惜自己儿子才八岁,也不知道皇帝愿不愿意让自己儿子接了这个衍圣公的爵位。
一厢情愿之下,轿子停下之后,他便钻出了轿子。
本来,孔胤植是要摆出衍圣公的架势,不管怎么样,不能坠了孔圣的名头,之后才方便讨价还价。
结果没想到,他刚钻出轿子,那传旨宦官就冷喝一声道:“衍圣公孔胤植上前听旨!”
孔胤植听了一愣,不是要回去摆香案接旨么?就这接旨?这成何体统?
堂堂衍圣公,就跪这么脏的路上?
他正想着,忽然就听到了一声重哼。
顿时,孔胤植吓了一大跳,抬头看到,传旨宦官身边的番子,还有那武将等人,都是瞪着他,似乎一言不合就会砍人一样,顿时,膝盖一软,立刻便跪了下去。
他带来的那群孔府管事,见他跪了,便也纷纷跪地。
在刘文秀等人的注视之下,那还有半分孔家的优越感。
传旨宦官一见,便立刻展开圣旨,大声念了起来。
抑扬顿挫的宣读圣旨声中,孔胤植只是听了个头,就再也跪不住,一下瘫倒在地。
他是万万没想到,不就闹个事么?竟然给他按上了聚众谋反的罪名!
聚众谋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孔家什么时候有过造反的事了?历朝历代,对于朝廷可都是千依百顺的啊!
这事儿,是真得冤枉啊!
从未有过的恐惧,从孔胤植的心底深处冒了出来,他甚至都已经听不清圣旨的后半段,哆嗦着想要解释几句,可是,嘴巴在那哆嗦,就是说不出话来。
传旨太监宣读完了圣旨,看到眼前这群孔家人的丑陋百态,不由得心中非常鄙视,还是孔圣人之后呢,一点气节都没有!不对,比普通人都不如!
这么想着,他便转头看向刘文秀道:“拿人吧!”
刘文秀看到这个衍圣公的丑态,也是心中鄙视,当即一挥手,他的手下,便立刻冲了过去,打掉衍圣公的官帽,把他给架了起来。
这时候,刘文秀便发现,地上竟然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