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兄弟二人齐齐站在他的床边时,科奥瑟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开口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和你们提起过,你们其实还有一个兄弟。”
“什么!?”朗格和西蒙同时惊呼出声。
老科奥瑟仔细地观察着西蒙和朗格的神情,西蒙有的只是惊讶,而朗格在惊讶之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虽然并不明显,但科奥瑟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是一个弗里西亚农村姑娘生的孩子,是我的私生子。差不多二十年前,我路过那个叫盖藤的小村庄,村长热情地接待了我。那天晚上喝完酒后,一切就那么顺理成章地发生了。”老科奥瑟的眼睛盯着篷顶,缓缓地说道。
“他后来被那个乡下姑娘抚养大了?”朗格面无表情地问道。
“是的,他的名字叫林德,比西蒙要大,比朗格要小。当他十二岁时,我派人把他送到了上艾瑟尔的代芬特尔教堂。现在,他是代芬特尔教堂的林德修士。”
西蒙注意到朗格原本有些僵硬的脸庞舒缓了一些。看来,在确定了林德兄弟献身教会,不会和他争夺继承权后,朗格在心中可算是舒了一口气。
“另外,关于遗产……”老科奥瑟忽然剧烈咳嗽了起来。
西蒙连忙从旁边拿来了水壶。喝完水后,他继续说道:“朗格,你将继承我的爵位、我的领地以及我的所有财产。西蒙,你将继续保有爵士头衔以及你在弗尔德堡的一切权利。”
“是的,父亲。”
西蒙点了点头,目光瞟向旁边的朗格。当科奥瑟说到西蒙在弗尔德堡的权利时,朗格的表情有一丝微妙的变化。
西蒙不由地警惕了起来。
“我死后,你们兄弟二人不许因为争夺遗产而大打出手!明白吗?”老科奥瑟不傻,他知道朗格的心里在想什么,于是用严厉的口吻嘱咐了一遍。
“明白,父亲。”二人相继回答道。
“我肯定是不会的,但朗格就不一定了,这头贪婪的豺狼!”西蒙在心底暗暗嘀咕道。
“很好,这些我都会让文书官写在遗嘱中。朗格你如果要继位的话,就得拿着这份遗嘱去贝格伯爵那重新效忠,举办典礼。在此之后,你的合法权利才会得到承认,你才能名正言顺地坐在男爵的位置上。”
“当然,父亲,”朗格说着,走到了大木桌前,将手放在了牧师没拿走的圣经书上,“我向上帝庄严地起誓,我绝对会遵守遗嘱,永不违背。”
科奥瑟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原本紧绷的脸逐渐放松,闭上了眼睛:“你们出去吧,让牧师进来。”
西蒙和朗格对视了一眼,随后朗格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头也不回地一把拉开了门帘,阔步离开了营帐。
“朗格少爷,朗格少爷,怎么样?”在朗格离开营帐后,他的贴身侍从朱利安连忙迎了上来。
朱利安是个脸上长着雀斑、稚气未脱的小伙子。他戴着一席链甲头巾,穿着一身蓝色的软铠甲武装衣,套着一件镶钉皮甲背心,腰间别着一柄武装剑,看样子和朗格的关系很好。
“没想到,我的父亲始终不肯让我继承本该属于我的弗尔德堡,还将其写在了遗嘱里,真是见鬼!”朗格说着,朝路边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敌人尸体吐了一口唾沫。
“那我们能不能用别的办法……毕竟西蒙少爷只是一个无权继承任何财产的次子,科奥瑟大人只不过是比较偏爱他,当时才将弗尔徳村封给了他。”朱利安环顾了一下四周,越说声音越小。
“你动动你的脑子啊,朱利安,科奥瑟将承认西蒙在弗尔德堡的权利写在了遗嘱里,而我必须承认遗嘱才能继位!”朗格有些不耐烦地解释道。
如果在西蒙的统治下弗尔徳村一如既往地贫穷,朗格对此倒无所谓。
但现在的弗尔徳村成了弗尔德堡,有富饶的田地和坚固的围墙,还有一座新建的教堂,这让本性贪婪的朗格在暗中觊觎得心痒痒。
“那我们能不能制造一场意外?比如说……”朱利安盯着朗格的蓝色双瞳,隐晦地打着眼色。
“不行,弑兄可是要下地狱的罪行,我还不至于为了一块领土这么干,”朗格很快便摇了摇头,否定了朱利安“而且,假如事情败露,我权利的合法性会受到极大的质疑。我不仅违背了遗嘱,还会失去手下封臣的忠心,得不偿失。”
“难道我们要放任这块大肥肉稳稳妥妥地装进西蒙少爷的口袋?”朱利安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哼,目前看来是这样的,我要想安稳地继承爵位,就别无选择。不过别担心,作为西蒙将来的领主,我想说的是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朗格深呼吸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