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胜利了,不过杜塞尔多夫镇并没有和其他城镇一般陷入欢乐的海洋。
从镇门口传来了胜利的消息后,大多数民众和商人仅仅是骚动了一阵子。他们感激着上帝,心想一定是自己的祈祷灵验了,上帝并没有抛弃他们,而是保佑了他们。
紧接着,便是同往常一样的麻木了。
和先前城镇外的敌军一样,他们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填饱肚子了,许多人又虔诚地闭上眼睛向上帝祈祷请愿,希望镇里赶紧来一支满载粮食的商队,并且售价不要太贵。
镇子外的护城河里飘满了攻城士兵的尸体,许多尸体已经浸泡了多日,青肿得吓人。
一些河段被捆成一摞的干草束和空木桶填满,那是攻城方的杂役干的。这样的简陋浮桥浮力惊人,居然能够让扛着攻城云梯的杂役安然无恙地踩过去,一度让守城方非常头疼。
杜塞尔多夫镇原本漂亮坚固的木石结构镇墙被投石车打得百孔千疮,一些地方出现了塌方,那段支离破碎早已不堪重负的镇墙早在三天前便轰然倒塌了。
要不是洛翁伯爵顾及浮桥承受不了太多穿着盔甲拿着武器的士兵重量,他们兴许会选择渡过护城河从倒塌的镇墙处发起总攻。
此时,镇子外的空地和镇门口的门楼已经打扫完了战场,士兵们将一车车的装备运往镇内的军械库——大多都是些战痕累累的锁子甲和皮革外套,以及许多粘着干涸血液有凹陷的头盔。
当贝格伯爵的士兵和贵族联军的士兵们把要上缴的战利品都清理完了之后,便开始在那些尸体堆中拾荒“淘宝”了。
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一些没鞋穿的农奴兵并不在乎别人臭烘烘的脚,在尸体堆中找到鞋子便急匆匆地穿上,据为己有。
家里人缺衣服穿的穷农奴兵则给一些死相尚还完好的尸体脱下衣服,然后夹在腋窝下面。
还有一些农奴解开了一些尸体下巴上绑得牢牢的系带,拿走了他们的填充头巾——除了今后上战场能够多一层防护,冬天的时候也可以戴着取暖。
运气好的人,还能在一些没被仔细搜刮的尸体手指上找到银戒指,或者是在他们颈间找到银十字架。对他们而言这可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不过目前还暂时没有人愿意去收拾收拾护城河里的尸体,扒下他们的装备——护城河现在尸臭难掩,混杂着断肢、器官、血液、屎尿、呕吐物以及各种垃圾,恶心至极。
或许,等空地上的尸体都被仔仔细细地搜刮了第二遍,实在没有油水可刮时,这些饥不择食的农奴兵和自由民士兵才会将贪婪的手伸进污秽不堪的护城河浮尸。
西蒙捏着鼻子骑着“幸运”穿过了镇门口的木桥。
木桥上的尸体已经被清走,但新鲜的血液和不知名的液体依旧残留在上面,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混杂臭味。
镇门口只有一个士兵拿着长矛在站岗,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疲惫不堪,双眼通红,看上去已经很多天没有睡上一个安稳觉了。
“爵爷,日安。”士兵辨认出了西蒙罩袍上的多尔斯滕家族纹章,强打着精神有气无力地和西蒙打了个招呼。
“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西蒙摇了摇头,在心中感慨道。
即便镇内物资匮乏,但贝格伯爵依旧决定举办一场庆功宴。虽然以平时的眼光来看有点寒酸,但已经苦战多日的贵族和士兵们却对此十分期待。当然,被安排站岗的倒霉士兵可就不这么想了。
在前往贝格伯爵的内堡塔楼路途中,西蒙看到了许多邋里邋遢、衣着褴褛、面露菜色的镇民。可笑的是,酒馆门口一脸愁容的老板穿着明显大了一号的衣服,西蒙推测,这段时间的围城让老板的大啤酒肚消瘦了不少,以前的衣服现在都穿大了。
除了酒馆,铁匠铺以及镇子里大部分的商铺工坊都没有恢复营业。战争给城镇带来的创伤需要时间来慢慢抚平。
杜塞尔多夫镇并不大,走了没多久,西蒙便来到了镇中心的内堡。
内堡可以说是一座建在城镇里的城堡,堡墙虽然和外面的镇墙差不多高,但明显没有后者厚。
堡墙前留出了一定距离的空地,空地上除了一些用木棍和篷布支起来的帐篷和小摊位外,别无他物。
“爵爷,日安!”
内堡门楼口有两个士兵在站岗,他们戴着护鼻铁盔,穿着锁子甲外套,腰间别着一柄锋利的铁剑,精神气和镇子门口那个无精打采的小伙子全然不同。
西蒙可以从他们热情积极的打招呼声中听出,现在他们正处于一种春风得意、极度欢乐的情绪中。
原来,他们两个是贝格伯爵新招收的私人卫队士兵。
他们本来只是普通的自由民士兵,但因为这次战争表现出色,不但被授予了采邑,还从贝格伯爵的军械库中获得了铁盔和锁子甲,以及一柄品质优良的武装剑。
显然,他们已经拿到了通往贵族阶层的入场券,最终能不能成功地入场实现跃迁,别看接下来的命运了。
贝格伯爵的城堡内堡场构造布局和多尔斯滕堡有些类似,不过他的塔楼倒是非常有意思。
不同于其他领主在一层建造宽敞的大门,贝格伯爵的塔楼一层完全没有任何入口和窗户,并且是由坚固的石头建成的。
而这栋塔楼真正的大门入口在二层,由一架可以移动木头缓坡梯连接地面。敌人来袭时,他们只需要放火烧毁木头缓坡梯,敌人便很难对塔楼里的人造成威胁了。
“这个设计妙啊,回去之后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