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跟在她身后的不止是一个人——而是三个女人。
左边的托比认识,就是《预言家日报》的记者丽塔·斯基特,右边的和中间的人就不知道了。
站在右边的是一个长得像苍白大癞蛤蟆的女人,她又矮又胖,长着一张宽大的、皮肉松弛的脸,像弗农一样看不见脖子,一张大嘴向下耷拉着。她的眼睛很大,圆圆的,微微向外凸起。
她与斯基特一左一右扶着中间一名老得不像样子的女人,走的十分缓慢。
“她需要帮助。”长得像癞蛤蟆的女人说,声音像小姑娘一样大惊小怪、又尖又细。
“是的,乌姆里奇部长,我们能看得出来这一点,路上辛苦了,给她变一张椅子出来。”
福吉就像是得胜了一样骄傲的说。
被夹在中间的老女人坐在沙发椅上,她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知觉,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在发呆。
在她坐好后,旁边的两人并没有走,而是一左一右在旁边站着,惹得一小部分陪审员不满起来。
“巴希达·巴沙特。”福吉大声介绍道:“你们应该都听过她的名字,没错,就是《魔法史》的作者。但只有很少的人才知道,巴希达·巴沙特也是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姑婆,他们是亲戚关系。而且格林德沃曾短暂的居住在她家里,另外她也认识曾住在戈德里克山谷的邓布利多一家。”
博恩斯女士将信将疑的看了福吉几眼,她开始行使自己的本职工作。
“福吉部长说的是事实吗?”她开口询问道。
巴沙特完全没任何反应,却又不像是被吓坏的样子。
这时,又是乌姆里奇,她尖着嗓子说:“巴希达·巴沙特患有严重的老年痴呆,在一整天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小时才能恢复清醒。很不幸,她现在没法回答你的问题。”
博恩斯皱眉说:“那她该如何行使证人的职责?”
“都已经事先整理好了。”斯基特忽然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堆卷好的羊皮纸,送到前方的几人面前,又补充了一句:“可别不小心弄坏了,这些记录我还都有用。”
邓布利多始终平静,托比紧盯着那卷羊皮纸,但博恩斯女士没去看,而是看着福吉说:“这不符合程序。”
“那就按着这些羊皮纸问邓布利多好了。”福吉气急败坏的夺走羊皮纸,他显然早就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看也不看,直接冲邓布利多气势汹汹的问道:“你承认你有一个妹妹,叫做阿利安娜·邓布利多么?”
陪审席响起了许多道不满的声音,这下子又回到最初福吉对邓布利多的冒犯了。
“没错。”邓布利多平静的说。
喧闹声突然变小了。
福吉继续问道:“她没上过学?”
“并没有。”邓布利多又说,平静的有些吓人。
托比缓缓瞪大了双眼——他想到了之前与邓布利多之间的一场对话。
那场对话涉及古代魔法课的教课内容,与默默然有关。
突如其来的,没等福吉再次追问,邓布利多就坦诚说道:“我们一直用她身体不好来做借口,推脱掉所有可能导致她暴露的事情,包括巴沙特女士的友好邀请。”
“但事实上,我的妹妹——阿利安娜·邓布利多——她是一名默然者。”
第三次寂静,这一次没有了任何喧闹声。
安琪拉惊讶的捂住嘴巴,托比的拳头不自觉紧握着。
这时,邓布利多忽然站起来,吓得福吉连忙看向斯克林杰,傲罗们悄悄握紧魔杖——托比也跟着站起来了,然后是安琪拉。
“没关系。”邓布利多转头示意说,他独自一人走到福吉面前,伸出手询问道:“我能看看这些羊皮纸上都写了些什么吗?”
没人知道拒绝的结果会怎样,就连福吉都敢冒这种风险,只是颤抖着劝说道:“我劝你不要乱来,这里是在魔法部。”
“我没打算乱来。”邓布利多说,将羊皮纸拿过去,慢慢的一张张翻开来看。
所有人就这样静静等着,没有人出声打扰。
说真的,这还是托比第一次在学校以外看到校长如此有威势的时刻,而且要吓人多了。
在十分钟后,翻纸的声音终于消失不见了,随着邓布利多放下羊皮纸,压抑的气氛也一扫而空。福吉都没敢伸手去接,只是示意放在桌子上就好。
陪审员们的脸上有惊恐,也有不安,邓布利多将他们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
“尽管有一些错漏。”他轻声说:“但有一点上面写的没错,我确实有杀死自己妹妹的嫌疑。”
沉默持续了将近半分钟的时间。
福吉没想到邓布利多居然承认的如此之快,他没有开口让邓布利多回到原位,或许是不敢这么做,而是直接说出自己更多的说辞:“那你也承认把事情推脱到格林德沃头上是有复仇的心思了?”
这句话就有许多人都听不明白了,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格林德沃,阿不福思,与邓布利多之间的三人决斗经过,福吉还没来得及讲完就被打断了。
邓布利多看着福吉,他说:“我想知道,部长是从哪得来的线索?”
远远站在他身后的乌姆里奇说:“还能有谁?证人都已经在这里了。”
“不。”邓布利多缓缓摇头:“证人不是她。你对这句话一清二楚,福吉,还有你——”他转过头说:“斯克林杰,你们是在与魔鬼做交易。”
斯克林杰把魔杖拿在手上,已经毫不掩饰了。
福吉磕磕巴巴的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要我说,你的学生才是真正的魔鬼。托比·海默,你知道我找到了他多少罪案吗?你想亲眼看一看吗?”
福吉从桌子底下掏出一摞又一摞档案,堆得比一个成年人还要高,可这似乎还不够,在那条长排桌子底下仿佛变成了一个无底洞,怎么也拿不完。
“这并不是关键。”邓布利多摇头说,眼中对福吉的失望越来越深:“真正的关键在于,格林德沃有掌控阿兹卡班,以及上千数量摄魂怪的威胁,可你却对这一幕无动于衷。”
“另外,我也有证人,他可以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从厚重的木门外传来一阵响动声。
“看来他已经到了。”邓布利多说,托比与安琪拉对视了一眼,然后一齐回头看过去。
木门被推开,一共走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大概有五十多岁,腰板挺直,动作生硬,短短的黑头发打理得一丝不乱,中间那道缝直得有点不自然。他那牙刷般狭窄的小胡子,像是比着滑尺修剪过的。
另外一个人则是一个小老头,满脸和善的微笑,穿着与安琪拉一样,都是白色的衫袍,光是看起来就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克劳奇?”福吉惊讶道:“你怎么来了?小天狼星的案子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虽然那是你下的判决结果,但就算追责也追不到你的头上,毕竟你都不在魔法法律执行司了——”
“而是国际魔法交流合作部部长。”巴蒂·克劳奇严肃的接话道:“我不是为了今天的案子而来的,而是接待这位客人——请容我介绍,巴巴吉德·阿金巴德,瓦加度的校长,他是以证人的身份而来的。”
阿金巴德微笑着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尤其是在看向安琪拉和托比时,他的笑容格外亲切。
他的英语很蹩脚,好在能够让人听清,只是说的内容就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接受了。
“我带来了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尸体。”
他说:“当然,不是我下的毒手,那时他已经奄奄一息了,我没能救得了他。”
“在死前,小天狼星·布莱克告诉我说,他之所以能够从阿兹卡班逃出来,就是因为盖勒特·格林德沃诱使了监狱里的摄魂怪,才让他从容脱逃。在这之后,布莱克不肯屈服于格林德沃的威胁,并成功再次逃脱。”
“什么威胁?”博恩斯女士惊恐的问。
阿金巴德看了托比一眼,然后温和的说:
“当然是引起又一次战争的威胁了——格林德沃要以黑魔法和鲜血清肃整个魔法界,这难道不就是他做过一次的事情吗?”
“如今,他又要重复一遍这个过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