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晚苏醒的时候,是次日下午的黄昏,落日照进窗户铺了她一床,她的眼睛将开未开,角落里坐着一个人,拿着书在翻看,她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却下意识的细若蚊声的喊了句,“哥哥。”
他俯身摸在她的手腕上,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仪器,终于没事了。
是光照为他披上了暖暖的外衣,江林晚心里一阵酸楚,眼泪比眼睛先苏醒,直往下掉。
李秋白站着看了会儿,那眼泪掉的让他腿软。
他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涌到了心口。看见她,他就看不清自己。
云逸法餐厅,今天晚上没有大提琴,响起的是钢琴曲《卡农》,弹的行云流水,弹奏的女孩也很投入。乔野看着舞台中央的女孩,静静的听着。一曲完毕,经理走到他跟前,弓着腰问,“乔先生,换一首吗还是?”
“今天应该是大提琴。”他将酒杯放下,经理赶紧过去给他添上。
“她生病了,暂时来不了。”言语里颇有些惋惜,年纪不大,拉的是真好。
“什么病。”他看向经理,吓得那个经理的腰又低了一寸。
“不知道。应该不轻,不然也不能请这么久的假。”
“打电话问。”
“好的,乔先生,我这就去。”他放松了身体,转身就要走
“在这打。”杯子里暗红的酒像血液。他无端的想起了那天浴室的地板。
电话是李秋白接的,又是餐厅的经理,她只是在那兼职重要到需要打第二个电话么,他心里有些不耐,却还是很温和的应着。
“乔先生,说是受凉发烧了。”经理双手握着手机,恭敬的回他,又补了一句,“应该很严重,不是本人接的电话。”
乔野看向他,也不说话。
不说点什么,经理觉得自己气都出不上来,“一个男人接的。”
“嗯。”
又坐着听了会儿,喝完那一杯酒,乔野起身离开了。
出院那天,江林晚以为会把她送回江家,没想到他尽然把她带到了这里,进去之后多了个人,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应该是请来做饭的阿姨。
他一句话都不跟她说,她就多吃了几块肉,碟子不知怎的就被端走了。在别人家里,她也没道理多说什么。咬着筷子看着这些素的,她已经几天没见荤腥了,这些绿油油的她真的不想吃。
“江小姐,是饭菜不合胃口吗?”那个阿姨亲切的问她,看她咬着筷子也不动
她迟疑了一下,扭头朝她晏晏的一笑,“阿姨,我还想吃那个肉。”
这她可为难了,看向了李秋白。江林晚这才反应过来,是他暗示阿姨把肉端走的。大概是感觉到了齐齐聚到他身上的目光,他抬头看着她,“要忌口。”
反正这顿饭她吃的不高兴,又不敢提前走,只能等着对面那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斯文的吃完喝完。
李秋白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她横躺在沙发上,耳朵里不知道听着什么,还摇晃着脚丫,脚尖是淡淡的紫。
看来是知道怕了。他走过去,关掉电视。
“该睡觉了。”
江林晚蓦地睁开眼睛,就看他水迹未干的头发,和湿润的脸。眼尾下方的痣恰到好处,显得他忧郁又内敛。真是天生优越,难怪江诗颖怎么都离不开。感觉到自己的唐突,她蹭的就要站起来,却忘了还在病中,扯的她胸腔一阵发痛。
“怎么了。”李秋白蹲下身子,跟她持平。看她捂着自己的心口,紧闭着眼。脸上的疤已经好了。新长出的肉粉粉的,跟她的白倒也不违和。
“没事,扯了一下。”
她扶着沙发慢慢站起来,走进房门口,转身要关门,看见李秋白还朝这边看着,她礼貌的笑着,“晚安。”
她没有叫他哥哥,也是,他本来就不是她什么哥哥。
睡到半夜,他醒了一回,想了会儿,还是开门去了隔壁。
床头的阅读灯还亮着,她四仰八叉的横睡在床上,被子已经被踢到了地上,一只脚的袜子也不知道所踪,书也在地上。头发垂在床边。
他一一捡起,将被子盖她身上,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翻着她的书,《洛丽塔》。
江林晚睡觉极其不老实,也总是醒来,又好像做梦。迷迷糊糊感觉椅子上坐着个人看着她。
她翻了个身,抱住被子,低低的喊了句,“哥哥。”
李秋白听的分明,心下发紧,放下书,回了房间。直到天明,他再无合眼。
没过两天她就没有什么强烈的不适感了,上学应该没什么问题,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应该也不会有疼痛的感觉。问李秋白他就让问江诗颖,给江诗颖打了几通电话,还是不让她出去,说要一次养好免得有后遗症。再问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就答等她回来,四天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