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之时不可动用,显然现在昆州即将生乱,而这些私军这些年在南崖,和我们同食同宿,亲如一家,是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兄弟要去淌浑水,我这心里终究不安。怕他们遇上祸事,也怕这支军队交给无能将领最终下场凄凉,所以用咱们的圆屋机关试了试你,失礼之处,还请见谅。”说着起身行礼。
铁慈笑容加深,“只是试一试?”
阿丹并不避讳地道:“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交出调兵虎符也是想的。”
“你不想还?”
“谁又愿意兄弟去送死呢?”阿丹笑容可掬地道,“不过现在我想通了。你既然连我的圆屋机关都能看破,能拿着虎符来见我,显然是得王府姐弟信任的人才。既然旧主索回旧物,不还是我没有道理,只望你带走这些人之后,好生善待,尽量保住他们的性命。”
“那是自然。”铁慈环顾四周,“我的侍女和你家阿扣呢?”
“我来的时候,把她们迷昏了,现在就在隔壁屋子里。”阿丹拍拍手掌,“不想看看燕南王府的藏兵吗?”
铁慈回头,就看见巨大的空场中央,现出一个漩涡状的盘旋阶梯,有全身藤甲的士兵们源源不断地从阶梯下走出。
“一万精兵分三处,我们这里三千。”阿丹道,“他们精通各种战法,善于山间攀援也冲刺得坦平大道,身上藤甲以特殊材料织成,不惧水火。每个人都有一两手绝活。而且在南崖呆久了,很会攀岩穿山。他们可以带着你走一条穿越山腹的道,用最快的速度直插昆州。”
“妙极。”铁慈赞。
“还给你也好,我也了结一件心事。”阿丹坦坦荡荡地道,“你这便带人走吧,我让人把你的两位侍女送过来,至于阿扣,就留在南崖好了,我也和她好几年没见了。”
她一声呼哨,几个妇人陪着两个女子出来,看身形正是赤雪丹霜。
而藤甲兵也在空场上井然列队,做好了走山路的准备。
阿丹以手掩口,打了个呵欠,道:“走吧走吧,我也好补个觉。”
铁慈唔了一声,正要转身,忽然笑道:“咦,怎么好像你还没看过我的虎符,就把私军交给我了?”
阿丹一顿,眨眨眼睛,笑道:“我没看吗?”
铁慈从袖子里摸出玉片,晃了晃。
阿丹赧然笑道:“瞧我,困糊涂了。来,让我仔细瞧瞧。”
她伸手撑在桌上,伸长脖子来看玉片,铁慈手腕不动,眯眼笑道:“你这姿势瞧着甚远甚别扭,还是走近些好好看看吧,这万一是假的呢?”
阿丹不动,笑道:“你既这么说,那就绝不会假了。”
“可你这么说,我却觉得从里到外都好假。”
阿丹的笑容不变,整个人却顺势蹭地一下缩了回去,缩在桌椅之后,偏头看着铁慈叹了口气。
“真是不好骗哪。”
铁慈转身,指指那些肃穆以待的军队,和正向自己走来的侍女。
“无论是我靠近我的‘侍女’,还是以为完成任务,欢天喜地地带走这些兵,我的下场,怕都是你这圆屋地洞之下的肥料吧?”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需要看吗?你的漏洞多得筛子一样。你说不放心私军的归宿所以试探我,有这么大手笔试探的吗?选择这样‘试探’,说明不愿意交出私军,那么后面又为何轻易就答应了?嘴上依依不舍,答应得却无比爽快,喊人也喊得好像早就备好一样,完全就是恨不得立即将人打包送走的感觉,这样给人感觉很割裂啊亲。”
阿丹眨眨眼,歉然道:“不擅演戏,见笑了。”
“最关键的是,你说机关是你自己设计的,这个我相信,但是整个机关是你造的,那我就不信了。整座圆楼,以巨大建筑为机关,其间所需要的能工巧匠,巨大的人力,所花费的不菲的珍稀的材料,是一个难以估量的数字,而这些人和物要想运进山中,那还需要官府、驿站、水陆两道的全力配合,说句你听了可能不大愉快的话,凭你,凭南崖,还做不到。”
“那你觉得谁能做到呢?”
“自然是谁掌控了燕南,谁才能做到。”
阿丹又鼓掌,眼睛发亮,“真是个聪明的女子啊。那既然咱们这里是不成了,你要么去仇里木邦试一试?”
“再一次送上门吗?”铁慈笑,“三大宣慰司,我选谁攻破都一样吧。既然南崖这里已经在等着我,仇里和木邦的私军大概也早已姓游都司的游了。”
“既然知道,那还留在这里和我废话做什么?真当圆楼奈何不了你吗?”阿丹道,“看在阿扣喜欢你的份上,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先逃,现在开始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