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还是个房间,和上头下头都一样的装饰,头顶轧轧作响,刚才掉她下来的那个洞上方木板迅速推过,又是严丝合缝的屋顶。
铁慈站在原地等了一会,二楼这里却似乎没有上头的气势雄浑的整层楼机关,门窗都如常开闭,每个房间之间还有门相连。
铁慈打开左邻的一扇门,一个汉子正在婆娘床底下偷偷摸酒坛子,撅着个大屁股,铁慈看了一眼就知道不是。
再打开一扇门,两人正在被翻红浪,被惊扰的汉子不怒反喜,招手对她笑道:“一起来呀妹子。”
铁慈转身,拎过刚才偷酒的男子,扔在人家床上,笑:“好。不用谢。”
再打开一扇门,水声响亮,水汽氤氲,水汽里惊跳起洗澡的精壮男子,一边大喊被人偷看了快来人啊一边该捂的不该捂的都没捂。
铁慈砰地关上门,心想就这骚气和慕容翊有得一拼。
再打开一扇门,这回洗澡的换成了妹子,偌大一个澡盆里坐了五六个人,水花四溅里露出少女麦色的光润肌肤,铁慈没有多看一眼就关上了门,慕容翊不会在这里,又不是她洗澡。
房门一扇扇打开,铁慈计算着已经转过了一圈,但依旧没看见慕容翊。
玩情趣也不是这么个玩法,铁慈站定,低头看脚下,将四周喧扰人声都摒弃于耳外,这才听见和先前一样熟悉,但显然更为细微的滑动之声。
原来这里依旧在转,只是极其缓慢,缓慢到让人无法察觉。
那么转过一圈,是不是就会开启向下的通道?
她不再动,计算着转过一圈需要的时间,听见轻微的“格”地一声,抬脚猛地向下一踹。
脚下塌陷,她落入了下一层,黑漆漆的房间里有人道:“夫人说了,你若是能半柱香内找到她在哪里,她就和你好好谈谈。”
铁慈大步出门,站在场中,此时才能看清楚整座圆楼的机关奇妙之处。每一层木屋底下都有一层轨道,所有的屋子都是建立在轨道之上的,三层之上,房屋分成两段,一段宽一些,一段窄一些,现在窄的房屋正缓缓从宽的房屋之中退了出来,房屋两端渐渐合拢,又是原来模样,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其中一部分房屋是可以嵌套进另一部分的。
也就是说进入这三层之后,轨道转动,找不到原先的房屋位置还是小事,一旦机关开启,房屋叠套,要么把人困死,要么把人挤死。而因为叠套,人也找不到窗户门户所在,在这样奇异的设计之下,只会茫然乱了方寸,或者被请君入瓮。
第二层没有第三层复杂,就是极慢极慢地转动,黑夜中看起来几无变化,但是脚下所站的那个房间,永远不会是一开始的那个房间。
最下面的这层,目前是和第二层反方向转动,因为上下两层都在转,每一次进出的房间必然也是流动的,所以除非能确定阿丹在哪个房间,否则一模一样的房间上下乱转,看也看晕了。
有人燃起了半柱香,插在了空地中央,这香比平常的香燃得还快,风一吹就只剩下手指长一截。
铁慈忽然蹲下身,抓了一把沙土,抬手一撒。
砂石在月下如同一大片泼开的水,在半空化为圆润的一个环,圆环呼啸而出,击在每扇门上。
门重重打开,撞在身后墙壁上。
一眼看去,都是黑漆漆的室内,一模一样的装饰。
铁慈的目光却已经落在某处,然后笔直地向着那一处的对面掠去。
下一瞬她重新踢开合上的门,屋内黑暗处有人起身躲避,但铁慈的刀已经轻轻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火光亮起,阿丹在渐渐朦胧的光亮里微微挑眉。
铁慈目光一转,果然是自己的那间房间。
“怎么猜到我在这里的?又是怎么确定这间屋子的位置的?”阿丹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
“大概是摸得到你们这种人的心态吧,在我的房间里让我找不着,我会更懊恼些?至于确定位置,我进这个房间后,曾看见对面屋子的男人出来,他在墙上契了根木钉,用来挂他的鞭子。不管你这个圆屋如何转,不过是让人混乱的障眼法,屋子的顺序其实是无法打乱的,只要有一个参照物,不怕找不着。”
阿丹轻轻鼓了鼓掌。
“不过你这个圆屋的设计真是妙绝,实非常人手笔。”
“过奖过奖。”阿丹的热情像是假的,谦虚也像是假的。
铁慈倒没想到竟然是她自己设计的,倒有些讶异,只是心中一个疑惑,暂且按下。
阿丹对她诚恳地道:“其实你的来意,我大概猜到了。你是为老王私军来的是吗?私军是老王寄存在南崖的,交还理所应当。但是老王当年曾经说过,私军不到生死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