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了,或许已亡于半途也未可知。陆云中思女心切,乃至牵怒于自己,这也说得通。
只是康王心里暗道,这宗室全族遭掳,你不去责怪二圣,反倒怪罪于我,这是何道理?难道这大好江山是我赵杦丢了的不成!
不过,对于陆云中胆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自己,康王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莫非他手上真握有于自己不利的证据?
康王在屋里来回转了足足半个时辰,也没想好眼下究竟该如何应对。
他并非没有动过杀心,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杀手的人选,那个袁淳风就乃是上上之选。
但他也不免有些担心,若是真有证据在陆云中手里,自己贸然动手怕也会坏了大事。
正当康王举棋不定之际,门外传来了内侍叶平生的声音:“启禀大王,扬州知州陆云中在府外求见。”
这一声顿时把康王惊了一个激灵。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未去寻他,他却率先杀上门来了。这姓陆的究其意欲何为?
片刻犹豫之后,康王朝着门外道:“让他去西院偏厅等候。”
叶内侍随即应声而去。
康王随后出了房门,穿过回廊,朝西院慢慢走去,边走心里边盘算着应对之策。
待进了西院,他瞥了一眼院门的一名侍卫道:“没有本王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
言罢,康王整整了衣襟,朝偏厅走去,临进门之前,他还刻意挤出了些许笑容,强装一脸轻松地走进了偏厅。
“陆知州所为何来啊?”前脚刚迈进房门,康王就忙不迭地道,似乎完全忘了应有君臣之礼。
见康王一脸笑意,陆云中索性也免了礼数,只是起身直接回道:“下官此番乃是专为送信而来。”
“送信?”康王一愣,“何人之信?”
“官家之信。”陆云中正色道。
“官家?哪个官家?”康王纵是城府再深,此刻也再无法藏住惊愕之色。
“大王说笑了。”陆云中却笑了,“天下莫非还有第二位官家不成,自然是大王的皇兄,年号靖康的官家。”
康王的脸上就像被无数蛇虫爬过。他心里知道,此时自己应该露出万分惊喜的表情,甚至要喜大过惊。但露在他脸上的却是一种怪异乃至扭曲的表情,似哭非笑,又欲哭无泪。
“陆知州莫不是在说笑?”康王努力让自己保持着镇静。
“大王,下官有几个脑袋,敢拿此事说笑。”陆云中不急不徐道。
“那这信从何来?”
“是有人送与下官。”
“那陆知州又如何得知此信乃是我皇兄所托?”
“是否是御笔亲书,大王一看便知。”说着,陆云中从怀中掏出一枚蜡丸,双手奉上。
“蜡丸书?”康王望着陆云中手中的依然完好的蜡丸,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这蜡丸书虽说也曾是御用之物,但民间亦可仿制,且此物并无标记,如何能确定是我皇兄之物?”康王强作镇定。
“下官也不敢确定。”陆云中依然保持着微笑,“大王不妨打开,一看便知真假。”
言已至此,康王也只得伸手拿过蜡丸,双手一掰,打开了蜡丸。
蜡丸之中果然藏有一卷黄绢,和当初在相州时接到的那纸黄绢诏书几乎一模一样。
待将黄绢展开,定晴一看,康王的双手不由地微颤起来。
绢上四行字,康王反复验看,的确是皇兄赵檀的亲笔无疑。
但真正让康王心惊胆颤的是绢上所写的内容:
『黄龙非吾土,
古月难为天,
若非同根木,
焉敢问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