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一片的寂静大厅里,
除了那四束轻轻摇曳的鬼火似的闪着绿色光芒的眸子飘荡在任建闲前方,静静地坐在任建闲旁边的素衣身影是唯一的可视的景象。
她黑色的轻柔长发飘然,落在两肩,额前的流苏掩盖了面容,仅露出嘴角与下巴。
在黑暗中却是清晰可见,精致细腻的冷白色皮肤,鲜血般红润的冷艳朱唇。
发觉任建闲看向了自己,倩影红唇轻轻一弯,露出极其轻微的一丝弧度,却毫无笑意,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意,仿佛黄泉彼岸的曼殊沙华花开,明明是世间绝美之景却带着无尽的死亡气息,生者不可直视。
彼岸花开开彼岸,断肠草愁愁断肠。
奈何桥上奈若何,彼岸花开彼岸心。
“啊——!”
任建闲只感觉一股痛透彻心扉的寒意从心底涌现,累积的恐惧迅速爆发,冲破了他仅剩的最后心理防线。
他惨叫一声,两眼一翻白,昏了过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在彻底昏过去前的最后一刹那,他的心中竟有一丝如释重负,
终于可以不用受折磨了。
他就这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静坐在一旁的绝美素衣身影,无声地看着他,长发遮掩下的漠然眼眸中,闪过一丝怅然,
你在哪?
随后,
素衣女子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两道身影,而后身影渐渐消失,化作一团黑影,附在墙面上。
四周包裹着整个大厅的诡异黑暗也开始散去,如同退散的潮水,融进了那一团黑影之中。
最后,
黑影迅速上浮,穿过水泥层,回到二楼卧室的床上,融进了林凡的身体之中。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一楼,
当黑暗散去,
一点点光亮开始慢慢从玻璃门外照入,
随后越来越多,越来越亮,
天快亮了。
两只猫站在昏倒在地的任建闲前面,互相对视看了看,露出一丝不屑的眼神,随后继续跳回沙发上睡觉了。
任建闲倒在地上,手机也落在地上,还有电量,屏幕不时自动亮起,露出锁屏图片。
突然,一条未读短信显示在锁屏上,
备注是财哥,
“兄弟,听说你出来了?有空过来聚聚”
在他口袋中一串钥匙半露着,大门的锁眼上,插着一根纸条。
天微微亮,
孟姨就起床洗漱好准备去上班,然而,她却怎么都找不到包中的那串钥匙。
店铺的钥匙。
回想起昨天任建闲的表现,
她心中先是一惊,随后出现一丝后怕,涌起一个不太好的预感,
“坏了!”
孟姨一拍大腿,
带着焦急,匆匆忙忙出了门,向着店铺赶去。
由于出门得早,公交车还没来,情急之下她打了一辆出租车,也是想尽快赶到。
一路催促之下,司机也加快油门,没过多久便赶到林凡店铺的路口,之后,她下车付完钱,再一阵小跑,到了店门口。
站在门前,透过玻璃大门,孟姨就隐隐约约看到了倒在门口的那道人影。
“哎呀!”
孟姨重重地拍了拍大腿,心中不好的预感还是变成了现实。
“你这个畜生!”
孟姨伸手试着一推,门被开了,没上锁。
她走进屋子内,隔着口罩伸手试了试他的鼻子,还有呼吸。
却是一身酒气。
她看到了任建闲口袋中半露着的钥匙,伸手取过,眼中满是失望。
再看着眼前的任建闲,看着这个令自己彻底失望,甚至绝望的儿子,心如绞痛,
“畜生啊!”
你现在让我可怎么做人啊!
孟姨不指望他成为一个多有用的人,也不指望他为自己养老送终,因为事已至此,这么多年来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她不抱任何希望。
她只想趁着自己还能做些事,还有点用,走得动,能多省些钱,多看着这不孝子,省得他祸害别人。
但是现在他做出这样一件事,那自己真的是再无颜面了。
拿着钥匙走到柜台前,打开抽屉,放在里面的零钱都没有了。
孟姨叹了口气,仿佛一下子就又老了些许年岁。
心中再无半分期许,只是充满了愧疚和悔意,眼中的光也散去大半,目色浑浊一片。
就像,
沉沉暮色。
二楼,
卧室,
林凡从睡眠中醒来,
睡得早,醒的也早。
“嘶”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精神有点疲倦?
像是被,
掏空了一样。
林凡闭眼揉了揉额头,细细感知,
一股画面就涌入了脑海,昨晚发生的事在他脑中浮现。
林凡缓缓睁开眼,
呵,
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