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星泪却毫不领情,反而白了他一眼,沈墨鱼略显尴尬,鬓角渗出几颗汗珠。安宁儿也莞尔一笑,摇头说道:“哼,只怕陈大人所想,并不仅仅是请那黄泉道人保护大人进城赴任罢?”
陈广瑞闻言,似乎被看穿了心思,有些汗颜,摸了摸发烫的额头,无奈的说道:“不错,我是有些私心,也正是这私心,害了我自己,害了中天府的百姓。”沈墨鱼连忙问道:“此话从何说起?”陈广瑞遂解释道:“我见那道士本领极高,有些手段,料想着若要调查那刘洵一案,必定不会轻松,或许还有借助他的地方,固然再进城上任之后,便央求他留下。”
“谁知那道人一开始假意推辞,乃是欲擒故纵。经过我再三的恳求,黄泉道人终于肯留在中天府,我便用自己多年的积蓄为他再城外修建道观,供他居住。一开始,中天府发百姓们也不怎么在意他,直到他开始为百姓施符赐水,治病疗伤。卜算吉凶,护佑一方。坊间市井之间,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这中天府城外的黄泉道观出了个能通天彻地的天师道长,百姓便以方天师尊称他,花重金求他做法事,祈福安民。”
“自从那道人来了中天府,不知是巧合还是那道人果真有真本领,中天府果然百姓安居乐业,五谷丰登,甚么贼盗之类的案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几乎可以算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们对他愈发的敬重,香火不绝,时时供奉香火,原本想要祈福烧香,还要驱车前往几十里外的光王寺,如今只消出城便可,而且只要礼金到位,那道人有求必应,比光王寺的和尚与神佛,灵验百倍。百姓们对他的信任,甚至超过了对衙门,对朝廷!家里出了甚么事,第一反应竟是出城去找那道士!”
“如此一来,中天府岂不是乱了套?”裴镜年满脸不可思议的感叹道。
陈广瑞又重重叹了一口气,攥着衣袖,满脸悲怆的说道:“谁说不是呢?那道士的名声越来越大,可刘洵的案子却一直搁在手边,毫无进展。正当我为刘洵之死的无头公案绞尽脑汁之时,我甚至想去找那道人求签问卦,寻找头绪。正当我昼夜难眠,为此事犹豫不决之时,我竟然再刘洵的遗物之中找到了一封已然封死的密信。”
沈墨鱼却问道:“等等,传言都说,那刘大人是半夜在府衙之中处理公务之时独自在屋中,忽然消失,就连门口的守卫都不知道发生了甚么。而他们也在案发现场寻找过线索,却一无所获,除了堆满书案的公文案卷,刘大人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其余摆设,一如往常。陈大人又是从何处得到的那封密信?”
“我在刘洵的书房,也就是府衙书房之中,发现了一只手掌大小的三足金蟾,据下人禀告,那金蟾乃是刘洵先前贴身之物,在府衙之时几乎随时带在身边把玩。可他出事之时,竟在此物丢在了房间角落,显然是为了留下线索,可那群蠢材竟然没把这么重要的蛛丝马迹当成一回事。”说罢,陈广瑞便从怀中取出那只金蟾,为了保护线索,他一直带在身边。
摊开手掌,那只黄铜镀金,两寸六分长的金蟾便显露出来,鼓着腮帮子,瞪圆了眼,四肢弯曲,似乎下一秒就会从掌心跃起,逃离而去。那栩栩如生的金蟾就静静地趴在陈广瑞的掌心,陈广瑞轻叹一声说道:“这金蟾工艺极巧,乃是用黄铜一体锻造,浑身上下全无一条接合缝隙,本是一件珍品。可是”
陈广瑞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又将托着金蟾的右手拍在左手掌心,将金蟾肚皮朝天,反扣在左手掌心。沈墨鱼一行人的目光皆汇聚在那金蟾的小腹之上。只见那浑然一体的金蟾腹部赫然多出了一道裂缝,那漆黑的缝隙歪曲蜿蜒,有如一棵满是枝干的枯树,在金灿灿的金蟾之上,极为显眼。沈墨鱼皱着眉头问道:“这道裂缝,莫非是那刘大人留下的”
众人皆陷入沉思,陈广瑞重重点了点头,又语重心长的说道:“这裂缝分明是被人刻意用刀剖开,裂缝扭曲无规律,裂痕极多,且缝隙边缘多有擦碰的痕迹。而这缝隙之中,藏着一封密信。”话音刚落,陈广瑞便将那金蟾递到众人眼前。沈墨鱼双手接过,在手里把玩一阵,白星泪见他玩得兴起,投入其中,又不正经起来,便咬紧下唇,面色微怒,用手肘顶了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