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府,做个小小的府尹,可他依旧不改性子,按照自己的行事准则为人处世,他发誓要用自己在中天府的政绩,让朝廷重新重视自己,招他回京城。可不想,他在这中天府刚刚上任六天,便下落不明。而他也没有家眷,没有妻子,孤身一人,没甚么人关心他的死活。”
沈墨鱼忽然问道:“等等,你为何会对刘大人的事这么清楚,即便是同朝为官,依照你方才所言,刘大人处处碰壁,你又是如何得知?”陈广瑞微微一笑,便回答道:“因为我是他在朝中唯一的朋友。”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而陈广瑞却平淡的说道,“朝堂之中,党派分明,派系诸多,明争暗斗,百年不断,所以在朝堂中为官,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正所谓伴君如伴虎,还要时刻提防着同僚的明枪暗箭。故而,在京城为官,几乎没有所谓的友谊可言,只有永远的利益,才是人人所追求的。权势,金钱,还有活着。”
裴镜年惊讶的说道:“难道陈大人你”
“不错。我原是中枢院直谏参议郎,与刘洵同岁。我俩乃是同一年中的举人,他是榜眼,我是探花。共同被留在京城为官,一路从底层爬上了庙堂高处。我俩自进京赶考那天就结识为友,又一起中了举,一起当了官,相互扶持,走到了今日。我俩的友谊愈发坚固,直到他得罪了权贵,被下放到这中天府做府尹,他出发的那日,我去送了他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众人闻言,也都难免有些感叹,相视一眼,轻叹一声,沈墨鱼冷冷的说道:“可不想,他却死在了这中天府外的光王寺中。”陈广瑞的眼前蒙上的一层雾气,说到动情之处,回想起往昔那些时光,自己一起摸爬滚打在官场之中苟且偷生的生死之交,竟死在了异乡,死的不明所以。“难道这就是你杀了光王寺所有僧众的理由?为了给你的老朋友报仇?还是你早已认定了他们就是杀害刘大人的凶手?”白星泪愤慨的站起身来,按捺着心中的怒火。
陈广瑞却平静的坐在她面前,徐徐抬起头说道:“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我?”此言一出,众人又如遭雷击,不明就里。陈广瑞遂解释道:“当刘洵失踪了的消息传到京城之后,我派了几波人来中天府打听,都杳无音讯。市坊间传言,刘洵乃是因打破了历任府尹都要去光王寺上香的规矩,触怒了神佛,乃至被天神降罪,因而死在了这鬼地方。可这种无稽之谈,只能骗骗那些没脑子的家伙。”
“我深觉此中另有隐情,正巧此时吏部正在斟酌派遣新的官员去接替刘洵的位子,并且将这蹊跷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可却没人愿意来中天府,办这件棘手的案子。我便趁此机会,上书中枢院,递交奏呈给当今圣上,才获批了来中天府做府尹的机会,这主动下放做官离京的,或许这大姜国,我便是第一人了罢。”
裴镜年说道:“陈大人是想来查清刘洵大人之死的真相?可市井传言却说,陈大人来接替中天府府尹一职,上任后,便依照惯例去光王寺上香,不想那刘洵大人的尸首从大雄宝殿的佛像之后掉出,陈大人受了惊吓,经过调查,断定那伙僧人便是杀害刘大人引起骚乱的罪魁祸首,便将他们尽皆斩首,一时间城外血流成河,连土地也被鲜血染红了。那为何陈大人又说,那个判案的人,并不是你?”
“说来话长。当时我辞行京城的家人,来到中天府。谁知就快到中天府城之时,在城外三十里地的一处山洼之中路遇山匪,本官赴任带来的官兵与仆从皆被那伙人杀害。正在他们想要对本官下手之时,那黄泉道人从天而降,领着他的左膀右臂,赤霄童与凌空子,自称是在天山修炼得道,师承太平要术一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呼风唤雨,大施法术,与两名属下大开杀戒,将上百山贼杀的片甲不留,四散逃去。我万分感激,便请他再护送我一程,等到了中天府,上任之后,我定以重金酬谢。”
白星泪闻言又轻笑一声,自然的坐在沈墨鱼身旁,笑着调侃道:“请个道士做护卫,陈大人,可真有你的啊。”沈墨鱼生怕她激怒陈广瑞,暗地里抓住了白星泪的左手,捏了捏她的掌心,示意她不要太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