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就发现有趣的一件事。族长并没有在朱老九面前耍族长威风,反而心平气和,甚至是略带调侃的反击。
这么有节制的反击,只能说明这个朱老九真是来头不小。
“在下贱体不足挂齿,有劳族长想着。”朱老九说完,又走到杨宗谨面前,向杨宗谨抱拳施礼。
杨宗谨略微点头,以示回敬。
朱夫人和蕊夫人又向朱老九福身行礼。
朱老九接受完她们的行礼,转过身来边环视大家,边道:“今天最要紧的事情不是给朱公迟过继子嗣,而是让朱骏为朱公迟的死一个交代。”
朱骏一愣,站起身来坚定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众所周知,朱公迟身体一向健康如常,生意兴隆,妻贤妾顺,怎么会突然暴毙而亡,还是倒在火海里。”朱老九答道。
“这……你应该去问官府。”朱骏不甘示弱,指着杨宗谨,向朱老九道:“刑部主事就在现场,你正好可以问一问朱公迟之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老九喝道:“好没礼貌。谁允许你敢公然指着上差说话。”
朱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忙向杨宗谨道歉。
杨宗谨表示不介意。
但是这样一来,朱骏的气势就被打压下来。
朱老九乘胜追击:“在朱公迟去世当天,是你最后一个见的他。两人在别院里待了快一个时辰,你才从别院里出来。接着别院就着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朱骏“啊”的一声,愣在原地。
这么详细的信息,绝对不可能是朱老九这样的人能知道。因为如果他知道,作为族人就显得居心不良。
人家完全可以反击说:你没事干,为什么监视朱公迟?
能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朱夫人和蕊夫人其中一个,或者是都知道。
杨宗谨不禁看向她们。
这下子终于明白她们为什么守口如瓶,原来都是在等这一刻。
朱公迟的财产,就算是被掏空大半,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足够她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怎会甘心拱手让人,肯定要下本争夺。
杨宗谨开始怀疑朱公迟和她们的关系,是不是有点问题!
“说呀!你们到底在谈什么?”朱老九咄咄逼人。
朱骏脱口而出:“朱公迟告诉我说,他不想把家业留给外人。”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这个“外人”就大有学问,指的可以是在场的人,也可以是外面其他姓氏的人,甚至可以是朱夫人和蕊夫人。
朱老九见状,钓鱼式的问道:“在场都是江宁朱氏亲族,你说的‘外人’到底指的是谁?”
朱骏眉头一凛:“指的就是你以及你们庶长房一系,我说的够不够清楚。”
朱老九突然大笑道:“好小子,你居然敢这样和我说话。难道我庶长房一系就不是朱家子孙?”回身看自己带来的族人问道:“你们信吗?”
茶楼里一片骚乱。
众人呼啦啦都站了起来对峙着,气氛一时变得剑拔弩张。
朱老九更加张狂:“我不信!朱公迟和我们这一系族亲关系都很好,还对我们多加照拂。你居然把自己的想法栽赃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头上,真是可恶至极!”
朱骏腾地站起来,怒目而视:“你说什么!”
“晚辈接受长辈的质询,你要跪着答话。这是千百年的老规矩!”朱老九指着茶楼正中的位置,喝道:“你,到这里来跪下。”
面对朱老九的咄咄逼人,朱骏脸涨得通红,站立不动。
要去中间,又不甘心。不去,感觉自己在道义上出于弱势。
杨宗谨听在耳里,心里盘算着这件事对整个案子的影响。
“我怀疑是有人害死了朱公迟,再一把火烧了别院,想来个毁尸灭迹。”朱老九挑衅地道。
朱骏怒目圆睁:“你这是信口雌黄!拐弯抹角的说我,简直污蔑。”
朱老九反问道:“不然,朱公迟的遗体为什么不在墓葬中!有人亲眼看到你去过朱公迟的坟墓,接着就有人看见你运了一个大家伙去了外地,你怎么说。”
这可是十分严重的指控。
族长忍无可忍,只好开腔:“朱老九,过于耸人听闻了吧。今天,你是何居心?把这些没有事实依据的事,拿到族议上来说。这里是族议,如果想推理案情,你应该去江宁府衙。”
朱老九反问道:“族议,本来就是协商辨明案情和人。现在有杨主事在场,我推理案情有什么不对吗?难道说你想有意包庇罪犯?”
“你!”族长下意识的看了眼杨宗谨。
杨宗谨面沉如水,完全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