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兴思在龚远江面前吹了一波牛逼后,开始进入正题,商议重点项目申请的事情。
许秋提前做好了准备,他取出u盘,插入办公室的大电脑,通过投影仪向龚远江、曹思他们展示了一下现在的具体实验进展。
其实就是把之前组会上汇报过的内容,包括y系列受体、叠层器件等数据再次讲了一遍。
这里倒是不用太担心龚远江他们听到汇报后,偷偷的抢占许秋的学术成果。
一方面,现在双方正处于合作的蜜月期,魏兴思和龚远江也是相识多年的朋友,彼此算是知根知底;
另一方面,科研圈子虽然看重学术成果,但也比较注重名声。
尤其是对于龚远江这种“长江”学者,想要更近一步评选院士的话,必须在业内有很高的声望。
如果被爆出来剽窃同行的成果,基本上名声也就臭了。
学者和资本家不同,资本家们在前期发家的时候名声差点无所谓,后期有钱了可以通过舆论引导、慈善捐款等方式来给自己洗白。
本质上也是因为大多数的民众都是凡人,思想比较容易受到操控。
而学者没有那么多洗白的渠道,再加上能到高校当上教授的基本上都是人精,想要在这样的圈子里洗白,难度非常高。
不过,话说回来,想光靠着有机光伏领域的成果,就评上院士,还是有些难的。
龚远江这个“长江”学者,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特别特别突出的表现,基本上也就到头了。
因为科学院的院士,侧重于基础科学方面的研究,工程院的院士,侧重于应用科学方面的研究。
有机光伏既不是基础科学,又不是能短期产生高应用价值的领域,在评选院士这一块和其他领域相比,没有太大的竞争力。
而且,更主要的原因,是现在国内的院士数量已经饱和了,基本上是“飞升”走掉一个,才能从下面上来接替一个。
这也算是属于“前浪”们的红利,他们在十几二十年前已经几乎把坑位给占满了,“后浪”们想要上位,基本上只能眼巴巴的在后面等着排队。
国内的现状就是,不仅底层在卷,顶层也在卷。
道理其实很简单,没有收割其他国家资源的能力,同时也没有重大突破创新的时候,整个国家内部就是在玩一个近似的零和游戏。
在这种情况下,卷起来是必然的结果,每个人都想着把其他竞争者给干掉,自己能拿到的资源才会更多一些。
具体到院士评选上,虽然国家对年龄的下限没有要求,只是有65/70岁的上限,但实际评选的时候,当选院士时年龄低于40岁的,基本上都是凤毛麟角。
因为很多有资格当选院士的人还在排队呢,而且他们或许还盼望着在位的人早日“飞升”,给他们腾位置。
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新人,想插队上位?那自然没门了。
关键之处在于,科研这东西的很难跨领域进行比较。
做石墨烯的发了几篇《自然》,其贡献就一定比做基础物理研究,提出了一些理论,但发不了什么文章的人高吗?并不见得。
目前,种花家当选时年龄最小的院士,是38岁时当选的。这个人的履历还是比较具有传奇色彩的:
0岁,1965年出生于甘省华池;
16岁,上大学;
20岁,1985年毕业于金陵理工大学;
25岁,1990年于中科院金属研究所获工学博士学位;
30岁,成为博导;
32岁,担任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
35岁,出任中科院金属研究所所长;
38岁,2003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
40岁,在秦皇岛海洋国际度假村嫖娼被当场抓获【划掉】;
43岁,当选德意志科学院院士;
52岁,当选漂亮国国家工程院院士;
同时,这位院士在仕途上也是平步青云。
53岁,官居副部级,堪称是一代传奇人物。
不过,这是十多年前的例子。
现在,随着国内的科研圈的建设和发展,科研人才越来越多,而院士的名额几乎恒定,这就导致评选院士的难度越来越高。
只要院士评选的规则不改变,“38岁当选院士”的记录也就越来越难以被打破。
这可能也是一些高端科研人才,选择出走漂亮国的原因——国内的坑位太挤了,很大程度上制约了他们的发展。
当然,这样的做法也保住了院士的含金量,绝大多数的院士都是有真实力的,或者说曾经有过真实力的。
许秋在汇报的过程中,龚远江也提了几个问题,包括:“怎么保证叠层器件中不同的传输层和有效层之间不会发生相互影响?”、“为什么y系列受体设计时中央要设计成为dad结构?”等等,许秋一一做出解答。
汇报结束后,魏兴思看向龚远江:“远江啊,我们的前期工作做的怎么样?”
“太棒了!”龚远江笑着回应:“本来这个重点项目的申报我只有五成的把握,现在我有八成以上了。”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魏兴思也笑了笑:“那我们正式开始进行项目对接吧……莫文琳,你去把吴菲菲喊过来。”
吴菲菲刚刚从机场把冯盛东接了过来,安排到燕园宾馆,回到216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又被召唤了过来。
人员齐聚,正式开始项目对接。
首先是财务预算方面,涉及到预算计划书,需要把经费拆分成为200w和100w两部分。
这方面还是比较重要的,如果预算做的不好,影响到评审结果不说,即使项目申请通过了,也可能会因此导致实际发放的经费被砍一刀,比如申请300w,结果只给268w之类的。
这部分主要由吴菲菲和曹思负责,他们两个人的身份都相当于是课题组的大管家,负责帮导师管理课题组的经费开支。
然后是正文科研计划方面,魏兴思这边主要负责“非富勒烯受体材料的开发”以及“叠层器件制备”,龚远江那边主要负责“小分子给体材料的开发”。
之前双方已经有过初步的接洽,大方向上已经确定了,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现在主要是再多看几遍正文,找一找有没有错字、语病、重复用词、逻辑不通顺等问题。
最后,是前期工作方面,龚远江那边相对比较简单,他们直接把已经发表的几篇小分子给体材料的文章放了上去。
魏兴思这边,许秋把最新发表的《自然·能源》文章放了上去,用来撑一撑场面。
虽然这篇文章和他们申请的重点项目相关性并不高,但强行找关联总是找的到的。
y系列受体和idic-4f也可以说是同源的,都是基于itic的衍生物。
另外,许秋还放上了最新的y系列、叠层器件的实验数据。
这样做是有一定风险的,因为在别人审核本子的时候,审核人是能看到这些内容的,如果是没有正式发表的工作,到时候可能会被跟风。
不过,许秋也不是很虚,他放上去的数据只是初代的y系列受体材料、初代的叠层器件。
就算几个月后被人跟风,可等到那个时候,自己的研究肯定会有进一步的进展,别人模仿的只是几个月前的自己罢了。
其实,许秋很希望在重点项目申报之前,能把y系列或者叠层器件两者之一的成果落地。
最好是来一篇cns,这样重点项目申请的成功率还能够再往上提一提。
但仔细想想,还是稍微有些困难的,重点项目的申报是明年的三月份,距离现在只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了。
就算现在现在马上做出一个体系,效率突破15%、16%,也要花一两个月的时间来整理实验数据、撰写文章,投稿后还要等待审稿、修改,估计文章正式发表至少得半年。
应用科学,不论是成果产出,还是文章发表的周期通常都比较长,要发cns,拖个半年,甚至一两年时间是常有的事情。
魔都综合大学有一位博士,他在博二开始一个项目,博三的时候取得了突破,写好文章后投了《自然》。
因为要等手上《自然》文章的发表,最终延毕了一年。
而基础科学,如果真的是非常重大的发现,不论是成果产出,还是文章发表的周期都比较短。
比如有人发现了一种新的基本粒子,或者推翻了之前的某条物理、化学基本规律,这种档次的工作投cns估计会被秒收/秒拒。
大佬秒收,扑街秒拒,大概是这样。
当然,真的要取得这种重大突破还是比较难的。
现在人类社会在基础科学方面的研究已经进入瓶颈期。
类似于人们戏称的“聚变距离实际应用永远有五十年”,很多基础领域的难题,确实也是“50年”、“50年”的往后推迟着。
至于为什么是“50年”,大概是因为一个科研工作者的一生就是50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