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六七岁男孩跪在路边,用手扒砖块,双手血肉模糊,他没哭,但两双眼睛通红,红的要滴出血。
“你死掉的是谁?”声音很稚嫩,听上去有些薄凉。
男孩没回,手上的动作又快了一点。
大一点的男孩蹲下来,按住他的手,“不会有人活着。”
男孩睁开他的手,一字一句,“我不认识你!”
那时候他满眼警惕,像一只年幼的困兽遭遇了严重背叛。
雨下的很大,灯都是暗的,他只记住了他的眼睛,里面没有光,和他一样。
“以后你跟着我”,他蹲下来,把男孩扶起来,“我是你哥哥。”
手是湿的,他轻轻握着,“以后有我一份吃的,我就不会饿着你,但你记得……这辈子都不可以背叛我!”
男孩怯生生的,他思考了很久,“你叫什么?”
“林柯。”
林柯耷下的眼睫毛抖了抖,嘴角笑得有些讽刺,“你说过,永远不会背叛我的!”
事实上,陆行之和林柯对背叛的理解并不相同。
这段记忆没有被抽走,陆行之记得,心里留存着对他最后一丝善意,“人来齐了,那就开始吧!”
他不想最后的善意也被消磨殆尽,“莫齐。”
莫齐两手空空,不,左手拿着一块芯片,他把它放到电脑里。
雨没有停的趋势,越下越大。
墙上的时针转了三圈,陆行之怀里的钟表震了两下,“我在此承诺,日后绝不从事国家科研。”
陆行之站起来,他走到墙边,“我说的,就是凭。”
换句话说,他们爱信不信。
陆行之把伞拿起来,他对林柯说,“你要是想保住xk,该知道收敛两个字怎么写。”
直到人去楼空,林柯迟迟没有动作,“陆行之,你还是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陆行之撑开伞,染上一身烟雨,“不用跟着我。”
莫齐目送他走远,走去车库提车。
手机震动了两下,他看一眼,接起来,“怎么了?”
林妙洁在那边说,“你见到忆忆了吗?”
莫齐实话实说,“没有。”他把钥匙插进车里,“boss没让她跟出来。”
猜一下,八成就是怕她遇到危险。
林妙洁没多问,语气淡淡的,“哦,那你早点回来吧……我想吃南城门的烧烤,东门的炸串串。”
莫齐耐心听完后,“我去给你买。”
雨小了一些,飘在人脸上,微凉。
陆行之是五点十分到家的,推开湿漉漉的大门,侧身走进来,脚步很轻。
韩以忆腿上盖了条毯子,垂首绣花,恬静温淑,描摹的一笔都是惊艳。
他合伞发出声音了,韩以忆看过来,笑靥如花,“你回来了。”
放下手中针线,韩以忆掀开毯子,朝他跑过去,站在他面前,又隔了一点距离。
陆行之把大衣扣子解开,弹出几滴水,“等很久了吗?”
她上前,很小的一步,帮他把衣服脱下来,“没有很久。”
拎着衣服到门外,扬起来抖了几下,“我在绣花。”
语气跟炫耀似的,陆行之心头一软,握住她的手,“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