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是不是公主派去的,就算是,长公主杀个人又怎么了?
怎的陛下就为了一个秩六百的太子洗马,要杖责长公主?
还说什么,打到招为止?
陛下这是将公主当成了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未动。
晋元帝见众人如此,面上怒容更甚:“朕说话,你们听不见?!”
听得这话,众人这才回神,明月宫的宫人顿时齐齐跪倒在地,纷纷朝晋元帝叩首,求他开恩。
周遭都是咚咚的磕头声,海棠更是一边叩首一边哭诉道:“求陛下开恩,公主她真的没有做过陛下说的那些事!”
谢婉没有开口,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她无比依赖和仰慕的父皇。
监国三年,最痛苦的时候,她是依靠着对他和母后的思念,还有衡儿的责任熬过来的。
她曾无数次想过,若是父皇在就好了,可真当她回到了过去,父皇却已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父皇。
她不知道,是她记错了,还是父皇他本就如此。
谢婉的心一点点的凉了下去,对晋元帝的孺慕也如同她此刻眼底的光亮一般,一点点的淡了,散了。
然而晋元帝却将她这些,当成了死不悔改,他朝一旁宫人怒声道:“怎的,还要朕亲自动手不成?!”
宫人原本迟疑着不敢,毕竟眼前这是最最受宠的长公主,可晋元帝这话一出,却由不得他们不动手。
未央宫的宫人,只得缓步上前,对谢婉低低道了一声:“公主,奴才得罪了。”
谢婉缓缓站起身来,对那宫人道了一句:“无妨。”
而后她转眸看向晋元帝,面上已是一片平静,她甚至扬了笑道:“父皇当真要为了这么个莫须有的罪名,杖责儿臣么?”
她的笑在晋元帝的眼中显得是那般刺眼,他横眉冷对厉声道:“这是你咎由自取!你若此刻认错,朕或许可以饶了你!”
“呵。”谢婉冷笑一声,再不同他多言,径直来到了已经摆好的凳子前,自己趴了上去。
她闭了眼,缓缓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语声平静:“动手吧。”
如今趴在这凳上的乃是当朝长公主,宫人们也不敢下狠手,行刑的宫人拿着行杖板子的手都是抖的。
晋元帝垂眸看向闭了眼,面上一片平静的谢婉,心里忽然有些空荡,好似有什么东西永远的失去了一般。
他顿了顿,开口道:“只要你认了错,朕可以既往不咎,你依旧是朕最受爱的长公主。”
谢婉闻言,唇角露了一丝讥讽的笑:“儿臣未曾做过的事情,又如何认起?”
瞧着她唇边的那抹笑,再听得这话,晋元帝顿时将心头那丝不忍抹去,狠声道:“好,好的很,死不悔改,给朕打!”
关于杖刑,宫人自有一套手法,眼下晋元帝盛怒,宫人只得行刑。
可那板子是高高举起又轻轻落下,几乎只是听了个响。
几板子过后,晋元帝也瞧出了不对来,朝那行刑的宫人怒声道:“给朕重重打!”
听得这话,宫人再不敢迟疑,一板子重重的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