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最终还是被释放,不过是个小小护卫,换得一份人情,还是划算。
南越宁王的家奴,若在大燕成了北齐余孽,那当真是要成笑话的。
弋白还是先快马回南越,白兮影还要再逗留一段时日,白邬便厚着脸皮在白府住了下来。
白兮影多次试探白邬那日为何出现,白邬却总是一口一个“巧合”“缘分”此类云云。
转眼就到了月底,红紫已落过了一临,春日还余得一月延韶华。
也到了学宫祭酒一月一次述职的时候。
顾十将执笔博士的学堂课业记录与各皇子的学习详情呈给燕帝。
燕帝随意翻了两页,便问着各位皇子的一些情况。
“慕容瑾呢?他在学宫上的课最少,可是最笨的那个?”
顾十笑道:“回陛下,四殿下学习认真,钻研刻苦,缺了的课业也补上了近半数。”
“当真?”
“四殿下是极为聪慧了,诗歌和文章上也颇有一番学就,”顾十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倒有些像当年的……”说到这里,顾十便没了声,敛了笑意垂下眼帘。
“像谁?”
“倒有些像当年的……当年的”顾十斟酌了半天,筛了几道词汇方道,“有些像当年的,国舅。”
顾十用词委婉,一时竟未想到他说的是谁。半晌后才意识到,顾十所能了解到的,当年的国舅,正是万俟之啊。
“你说是他啊。”
那个金贵的皇子,如果没有慕容家的布局,他或许也是个本该高傲的皇帝。
靖怀皇后从前也提到过,说慕容瑾长得有几分像他的舅舅。
那个北齐王城中万人景仰的皇太子,是那个精通礼乐书画,被四国名仕赞耀无数的才学少年。
可惜了。
自上回大殿上闹过之后,燕帝本来已经消除了对白兮影,或者说对白濯的戒心疑心。
可顾十提起万俟之后,燕帝便时不时地想起白濯那半张没有伤痕的光洁面庞,还有多年前所见的,万俟之的模样。
这日夜里,燕帝批阅完奏折时已过了子时,却命人去了一趟文渊楼。
那宫人回来时将一轴画卷呈给了燕帝。
燕帝慢慢展开画卷,上面所画的,是一个俊秀的少年,一身青衫,同色发带绑发,倒有几分文人书生气质。
而画卷左侧的批注确实——北齐周帝嫡长子,皇太子,万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