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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满朝群臣里,小白可是只让你一个人碰,别摆出这副表情。”
炎凰三十一的声音从凉亭后的纱帐内传出:“快进来说话吧。”
“臣不敢唐突陛下,请容臣在帐外听旨。”江御流却不肯进去,在纱帐前站定,回道。
“无妨,孤让你进来。”炎凰三十一重复了一遍,随后又补了一句,“你也不想抗旨吧?”
江御流无话可说,只得掀起了纱帐,走进了凉亭之中,说道:“遵命,卑职冒犯了。”
一张精致小案放在亭子正中,上面摆放着两盏熏灯,散发出阵阵幽香。炎凰三十一身着一袭轻薄的金色纱衣,端坐在案后持着一杆狼毫,正在写着什么东西。
江御远远隔着桌案,语气不卑不亢,沉声道:“卑职江御流,参见陛下。”
“来,近一点。”炎凰三十一见到江御流,脸上浮起一朵红晕,放下了手中的狼毫,对他轻轻招了招手。
“坐在孤对面。”
“臣站着就好。”江御流装作没听见,远远隔着不动弹。
“孤一定要你坐下。”
炎凰三十一微笑着解开了头上的丸子发髻,将一头烈火般的红发披散而下,虽然依旧满面笑容,语气却强硬了起来。
江御流只得听命,慢慢走到案前端正跪坐下去,俯首道:“陛下,今日大殿之上到底是何情形,请说与微臣知晓。”
“怎么又低着头?从小到大怎么也有二十年了,你好像从没正眼瞧过孤呢!”
炎凰三十一抬起玉足,用脚趾轻轻挑起了江御流的下巴。
江御流往后缩了缩脖子,躲开了她的触碰,将眼神侧到一旁,沉声说道:“直视圣颜乃是大为无礼之行为,卑职不敢造次。”
“口是心非!孤未曾即位时你明明也是这样的态度。说到底了,你是不是觉得孤很讨厌、很麻烦啊?”炎凰三十一娇嗔道。
“回陛下,微臣不敢有此念头。”江御流回道。
炎凰三十一左右打量了江御流一番,神情变得有些愠怒。
“脸色怎么这么差,昨天又没睡?孤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虽然工作很重要,但也得照顾好身体才是。”
“回陛下,七星教近日来活动愈加频繁,卑职日夜追查,不敢懈怠。”
“又是这个七星教。”炎凰三十一怒哼一声,“自从十年前起,这魔教就在下城区内制造极乐牌,祸害我炎凰国黎民百姓,如今不思收手,反而愈演愈烈了。”
“正是如此。所以卑职自从接到陛下旨意后,不敢懈怠,日以夜继加紧侦破魔教。”江御流抬起了头,直视着炎凰三十一,“今日卢向阳一案,卑职没能在您身边守候,让您受惊了。”
“不碍事,反正也没伤着孤。”炎凰三十一撩起了耳畔红发,秋水流波,目不转睛地看着着江御流的脸,“孤另外派人去盯着这七星教,你今夜暂且就在宫里休息一下。”
“多谢陛下厚爱,卑职愧不敢当。如果陛下方便,还是说说卢向阳的事情要紧。”江御流不敢和她继续对视,转开了头。
“罢了,你既然不愿,孤也不强求了。”
炎凰三十一见他移开了目光,兴味索然,拾起了桌上的笔,继续批奏案牍。江御流感觉有些尴尬,不知如何继续开口。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月过中天,已经快到子时。
炎凰三十一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将毛笔放在笔架上。江御流见状,拾起桌上的灯夹,将烛芯剪断,随后拿起灯罩,放在了灯座上。凉亭内的灯光变得黯淡朦胧起来。
炎凰三十一嘴角微微一翘,轻声说道:“多谢大统领了。”
“如此小事,陛下无需亲自动手。”江御流说道。
“如此正好。”
炎凰三十一活动了一下肩膀,叹道:“今晚案牍甚多,孤的脖颈肩膀都酸痛了,过来给孤按按吧。”
江御流犹豫了片刻,随后答应道:“是,陛下。”
随即,他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手帕,擦了擦自己双手,绕到炎凰三十一身后,十指捏住了她肩膀白如凝脂的肌肤,轻轻揉捏了起来。
“唔不错,这力道刚刚好。”炎凰三十一闭起了眼睛,露出了微笑,随后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江御流的掌心。
“陛下”江御流身躯一震,就要抽开手来。
忽然,掌心触感传来一种粗糙之感,江御流立即低头看去,只见自己掌心中一张折叠起来的金色纸片静静的躺在那里。
而炎凰三十一早已将手拿开。
“卢向阳的头的确是突然落地的,但是孤不相信什么莫须有的说辞,肯定有人杀死了他。”炎凰三十一没有回头,语气恢复了白日朝堂上的威严,“只能劳驾你这位铁面仙出马了。怎么样?能办到吗?”
江御流深深吸了一口气,思量片刻后,一字一顿道:“三天。”
“什么?”
炎凰三十一转过头,抬起了眼睛看着江御流。
“还是跟往常一样,给微臣三天时间,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好!孤允了。”
炎凰三十一也不拖泥带水,靠着椅子躺下,闭上了眼睛,吩咐道:“圣旨已经在你手中,下去吧!”
江御流微微一愣,连忙将手中金纸展开,只见其上写着“如孤亲临”四个大字,纸张虽小,却难掩扑面而来的王道之气。
“三日之后的午时,还是在这观月亭内,孤等着你。若是见不到奏折,你也清楚孤会怎么处罚你,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