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去的是北戎,绝不是渭西。
“渭西的乱子不简单,如果调兵,又要耽误时间?北戎那边需要兵马,渭西也需要,总不能让皇宫唱空城计吧?”宗太后晓以利害。
“皇姑母,难道就一点都不在意父亲的安危吗?”言语中透着不满的情绪,根本就是在质问。宗凡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对待自己高高在上的姑母。书信让他感觉到父亲和姑母之间的嫌隙不是政见不合,而是亲情的破裂。印象中,两人在酒儿婚嫁上产生巨大分歧,之后分道扬镳。
宗太后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宗家已经为了北戎流过太多的血,希望永远不要再有。”
希望是希望,现实是现实,谁能预知将来。在意,还是不在意,谁又能操控将来的发生。宗太后深深地忌惮着端王,就是区区的一千兵马交给端王也会感觉是威胁。
宗凡翕动了几次嘴唇,才说:“我去渭西!”
“没有兵马,还敢去吗?”
大概,所有可调的兵马都要去增援北戎。真是这样,宗凡反而更加安心。“这样最好。”
“严信。”宗太后狠狠地说。那一刻,她下了废掉皇后的决心。“当初,就应该让韵儿进宫。”说到宗韵,就想到不太听话的许丘,她又是一声冷嗤。
“皇姑母,您看同严家联姻的事是不是先放一放?”
“还没有到撕破脸的时候,不着急,我们一个一个来对付。”相比较端王,宗太后根本没有把严信放在眼里,当他是捏在鼓掌间的玩物。“既然一时拿不到端王的和离书,没办法让小侄女进宫,那就抓紧时间,把丛酒接到长乐宫来,我要亲自调教她。这个小丫头到底可靠不可靠?”
原本就是一个人,不知道还能隐瞒多久。宗凡说:“非常可靠,和侄儿一样。”
床榻那边一声叹息。“除了自己,就没有一个可靠的人。永远不要去相信任何一个人,凡儿。除非,你想要伤自己的心……”这时,宗太后显示出一丝脆弱。年轻时候的她相信过夫君,结果失去亲生骨肉。“应珠,代替哀家去送一送公子。”
礼公公抱来一大捆的奏章。宗太后勉强坐直身子,一阵喘气,又是一阵咳嗽。
“外边路滑,小心侍候着,搀扶着点公子走路。”宗太后一直想着给侄儿纳妾。礼公公便选中了此时叫应珠的贺澜嫣。
贺澜嫣真的去搀扶了,被宗凡一甩,在冰雪上打了个转,差点摔倒。她赶了几步,踩住前边人的披风,才得到问话的机会。“宗大人,听说北戎吃了败仗,丛将军还好吗?”
宗凡望到她苍白着的脸,收回了准备拉扯披风的手。只要是这边拉扯,那边的她必是要倒地。“你告诉本公子你的名字,本公子就告诉你?”
反正,假身份已经被拆穿。虽然被拆穿,但没有被揭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贺澜嫣摆出豁出去的表情。“宗大人是问我的小名吗?”
“丛绍也是知道你的小名吗?”
这话明显在问,丛绍是不是同伙?贺澜嫣不得不顾及了。“宗大人,从始至终都是奴婢的一厢情愿,丛将军不知晓。”
这个女孩实在是太聪明,难怪有人将她安插在宗太后的寝宫里。宗凡已经查过她的底细。“你的小名,还有你的大名,本公子都知道,贺澜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