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人睡醒了,一直缠着男人提问。
慕容策正读战报,没心思理会她。
越是问不出,越是想知道。酒儿又跑到院子里,追着贺澜茂问。一路追,一路问,一直跟到了耳房里。
“贺大哥,这几个字是读玉玺吗?”酒儿甩动着大张的纸页。
贺澜茂坐到桌边,掌起灯。“这么多字?一会儿问这个,一会儿问那个,就算我告诉你,你也记不住啊?”
“谁说我记不住?其他的,我都记住了,就是不知道它们四个。”
“别说大话?你把上面的字都读对了,再告诉你。”
“这个简单,我娘亲看过一遍的东西就能读出来,我哥哥是看过一遍的拳法就能打出来,我呢,听过一遍的戏就能唱出来。”炫耀后,酒儿将生词一字不误地读完。
“还挺能蒙?”贺澜茂刻意为难她。“读谁都会,会写才算本事。什么时候写出来,你再来烦我。”
“是不是,我写出来,贺大哥就能告诉我?是不是?”
“说得好像,你真能写出来似的……”
“现在就能,我……写。”酒儿已是夺过笔来。
“快去旁处玩,别在这儿闹人。”
酒儿搂住笔,朝着后面靠了靠,随即低下头去写。虽然写得慢一点,写得难看一点,但都写对了,包括相濡以沫四个字。
不过是一觉的工夫,就记下这么些许多复杂的字,属实让人惊叹。贺澜茂说:“你不是说,你不认字的吗?”
“可不许耍赖,我都写出来了,快点告诉我,它们怎么读?”
“相濡以沫。”
“什么意思?”酒儿一连问了三遍,才得到回答。
“相,互相,濡,就是弄湿,以呢,就是用的意思,沫,唾沫,也就是口水……”
“王爷好坏!还说不是骂人的话,都吐口水了?”
贺澜茂刚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吐出来。
大张纸都被润湿了。
酒儿抖落着沾了水的纸张,有点惋惜,还有点无奈。这些字可是写了一个下午,累得她浑身都在疼。“贺大哥,我都听明白的,你不用吐茶水来给我做解释。”
她似乎恍然大悟,急急跑出去,一头撞进门外人的怀里。
那人正是慕容策,已是站了有一会儿。后边的小福笑得已是直不起身。
慕容策不尴不尬。“本王是昏了头,给你找个糊涂当师傅,简直是误人子弟。”
酒儿回过味来。“我是不是说得不对啊?你们怎么不说话……有口水,还是湿湿的……我猜出来了,是咬嘴巴吗?”
这一次,慕容策心虚地满脸尴尬,彻底不能自处。贺澜茂完全没有注意到异样,继续放肆地笑。小福望见主子的模样,使劲地摆起手来。
耳房里的笑声止住了,气氛陡然变成冰冷。
好像是出糗了。酒儿撅了撅嘴。“有什么了不起,我回家问我娘亲去,我娘亲什么都知道。”她生气地跑回侧屋,找寻地方将自己藏起来。
慕容策寻到她,与她一同席地而坐,萎缩在墙角。“酒儿,相濡以沫不是骂人的话